月亮已隱入到山后，室內(nèi)更暗了，柯山不知不覺地打起瞌睡，頭枕著床沿睡著了。

清晨，小石退燒了，不過還有點頭痛，四肢無力，嘴唇暴著一層干皮。柯山陪著他到外面透透空氣。他們又坐在那溪坎上，小石臂肘拄在膝上，手掌支住下顎，凝視著緩緩流動的溪水。

“好點兒了吧，小石？”

“好多啦?！?小石擺擺頭，聲音還是有些微弱。

忽然，從小溪轉(zhuǎn)彎處的竹林中傳來一聲咳嗽?？律睫D(zhuǎn)過頭去，看到又是昨天那位農(nóng)民?？律椒鲋∈吡诉^去，那人不住地向四周探望，精神很緊張。小石上前和他談起來，一面又給柯山做翻譯。原來，老人叫石祖德，就住在葛藤寨的后山上。同時，老人報告了非常重要且令柯山吃驚的情報——敵情發(fā)生了變化。

中午，王書記、李區(qū)長匆匆回到區(qū)政府，介紹了剛剛獲取的最新情報，基本上與老人吳祖德所報告的情況相同。

柯山還從李區(qū)長那里了解到：在前年，周興搶走并害死了吳祖德的大孫女，他的兒子兒媳在去鳳凰告官的路上，也不知了去向，估計是被周興暗害了。顯然，吳祖德想借大軍之力報仇。

綜合情況是：敵人改變了計劃，決定提前在12月22日暴動；昨天周興匪部襲擊圍城后，一部分匪徒開往永綏至圍城的要鎮(zhèn)麻栗場附近；另一部分匪徒連夜開往貴州邊界的螺絲洞一帶；而大部向東北方向竄去，目的不明；葛藤寨僅留下了周興的十幾個親信——“行動班”；那兩個特務(wù)的情況目前仍然不明。

至于那一老一少，從體貌特征來看，好像是曾在圍城一帶出現(xiàn)過的獸醫(yī)。那個老頭兒自稱姓向，村民們就叫他們向老爹、向妹子?？律竭@才知道，那個男裝少年原來是個女孩子。

王書記低著頭扳著手指盤算，“22日，今天是12日，還有10天?！彼至?xí)慣性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只揉曲了的紙煙，問李區(qū)長：“老李，你看敵人這一天一夜的活動是怎么回事?”

“這應(yīng)該是暴動前的序幕，說明敵人已懷疑我們的布局，所以他們改變了日期，打算先下手。昨天打了圍城一下，是叫咱們老老實實地坐在寨子里，他們好進(jìn)行調(diào)動部署?！崩侠钫f得興起，一躍蹲在凳子上，又瞅著柯山和縣大隊劉排長說，“一部分?jǐn)橙碎_往螺絲洞，是準(zhǔn)備與那兩個特務(wù)會合。螺絲洞距葛藤寨僅15里，這樣還可以兩頭照顧，情況緊急時又可以逃往貴州。你們說對不對?” 他環(huán)視屋內(nèi)的幾個人，繼續(xù)說道，“麻栗場是湘川公路上的要鎮(zhèn)，又是永綏縣城到圍城四區(qū)的必經(jīng)之路，一部分?jǐn)橙碎_往那里，無疑是準(zhǔn)備切斷縣城和我們的交通線，當(dāng)然也切斷了4個區(qū)。最重要的是，他們暴動后可以直接控制湘川公路。至于向東北方向去的那一大部，可能是增援桃花芽鄉(xiāng)的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