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不是等不及了？”聶科長模棱兩可地說道，然后轉(zhuǎn)向柯山，“你們先去食堂吃飯，我還有工作要安排一下。”

小汪領(lǐng)著柯山、小石來到食堂。等了一會兒，聶科長也到了。

看著眼前那剛認(rèn)識不久的高粱米飯，小石拿著筷子有些猶豫。

“快吃吧，這可是坐火車走了好幾千里地來的，吃了它可以長見識。”聶科長笑著說道，同時意味深長地看了柯山一眼。

柯山非常清楚那其中的含義。由于湘西地區(qū)剛剛解放，當(dāng)?shù)氐娜罕娀A(chǔ)并不好，加上地方政權(quán)還沒有鞏固完善，所以只能臨時保留部分舊政權(quán)人員以便開展工作，圍城鄉(xiāng)的吳顯貴便是其中之一。這同時則加重了老百姓的疑慮，土匪武裝又四處散布“國軍馬上就要反攻，共軍不會久留湘西”的謠言，并槍殺、脅迫群眾中的積極分子，因此征糧工作一度受挫，目前不得不從北方調(diào)運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見識沒長，屎倒是縮回去拉不出來了?！毙∈÷曕洁熘?/p>

“哈哈哈！”聶科長忍不住大笑起來，親切地拍一下小石的頭，“等情況好轉(zhuǎn)，老百姓理解了咱們，香噴噴的白米飯讓你吃個夠?！?/p>

“小石，你是永綏人吧，說說你們那里有什么好吃的？聽說永綏的橘子很有名呢。”柯山趁機問道，以便提前了解當(dāng)?shù)氐那闆r。

“橘子都讓東家吃了?！闭f著，小石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見此情況，柯山與聶科長對視了一眼。畢竟以后要在一起出生入死，柯山?jīng)Q定先對小石有個了解。

石金生原本叫吳昌兒，家住永綏縣圍場鄉(xiāng)葛藤寨的柑子坪，父親吳老七是鄉(xiāng)紳吳顯貴家的橘園長工。吳家橘園在柑子坪村南的山坡上，蔥蘢翠綠豐茂富饒，方圓有那么十幾畝。一到中秋過后，整個橘園就變成了一片金黃。因為結(jié)出的橘子肥大、金黃、甘甜，所以柑子坪出了名。后來，據(jù)說每年的橘子都要送到鳳凰和南京，也就成了“貢園”，卻反而成了村里人的克命星，因為當(dāng)橘子減了產(chǎn)或失落了一些的時候，吳家就會把“偷”的罪名加在村民的頭上。

前年，就在橘子快熟的時候，十幾個外鄉(xiāng)的土匪來到葛藤寨向吳顯貴家敲錢。常住在圍城鄉(xiāng)的吳顯貴連忙派來自衛(wèi)隊嚴(yán)加防守，對方見來硬的不行，就到柑子坪趁夜放倒了二十幾棵最好的橘樹。吳顯貴怕向縣里交不了差，就硬說吳老七通匪，綁上送到了縣里。

五天后，遍體鱗傷的吳老七才被放回家，還帶著一紙判文：吳老七觸犯國法，理應(yīng)法辦。今蒙吳顯貴委員恩典，寬大為懷，特判賠償銀洋49塊，苦工3個月。

原本以為霉運過后就可以安生過日子了?？墒菦]過多久，縣里不時傳來消息：共產(chǎn)黨造反打內(nèi)戰(zhàn)，共產(chǎn)共妻，殺人無數(shù)，比日本鬼子還要兇。接著，吳顯貴成立了什么“八鄉(xiāng)聯(lián)合剿共委員會”，放出“有錢出錢，沒錢出人”的話，強征槍兵，還貼出布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