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包廂里出來的時候,葉小曼跟那個男人已經(jīng)走了,也不知她們是不是一起走的,也許是,也許不是。我轉(zhuǎn)而琢磨著,要是葉小曼回家怎么辦?不就能看到丁喜跟別的女人在家胡來了嗎?我摸出手機打算給丁喜打電話,但在我找到丁喜的號碼時我遲疑了一下,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此刻我甚至殘酷地想,要是葉小曼這個時候能回家去多好——他們必須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我無法想像葉小曼回到家看到赤裸裸的丁喜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只在心里忐忑……
從酒吧里出來,冷風一吹,打了幾個寒顫,我們頓時清醒了不少。其實到最后大家都忙著尷尬去了,并沒有多喝,只是安楠沒心沒肺地喝得有點暈乎乎的,靠著我的肩膀上裝睡,讓我引領著往外走。告別的時候,蘇銳瞥了安楠一眼,張張嘴,最終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再見”。
我跟陸浩軍愣愣地看著蘇銳上車離去。陸浩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我得去送送她,真不放心她這么回去!”
那一刻,我心里竟然有點酸酸的——我沒想到的陸浩軍想到了,但我還是問他說:“怎么送?別回頭讓她誤會了!”
陸浩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放心,我有分寸,我開車跟著她,她一到家我就轉(zhuǎn)回來!”
本來我還打算跟他說說丁喜跟葉小曼的事的。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去送蘇銳了,那就下次再跟他說吧!我只好說:“那你去吧,你自己也小心點!”
陸浩軍揮揮手上了車。
看著他們遠去,我這才扶著安楠向我的車走去。安楠像睡著了一樣,對身邊的一切渾然不覺。我試圖搖醒她問問她跟蘇銳都說了什么,她卻像知道我要興師問罪似的沒有醒來,我艱難地把她弄上車,讓她的頭靠在我肩上,我看著她安詳?shù)哪樝耄撬肋h都活得這么單純是否可以獨得其樂?
我沒有把安楠送回她們家,而是直接回了我的住處。
我把安楠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帶上門,走到陽臺上望著對岸給陸浩軍打電話:“怎么樣,送到了嗎?”
“到了,沒事,我已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了。你那邊沒事吧?問了安楠跟蘇銳說什么了嗎?”
“她睡著了,明天再問吧!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你看安楠那沒心沒肺的樣!”
“那行,你早點休息吧,我開車,講話不方便!”
陸浩軍剛掛斷電話,蘇銳的電話就過來了,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蘇銳就說開了:“李越,行啊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敢情你這幾年來都沒跟你女朋友提過你的過去?”
“你們上洗手間時她跟你說了什么?”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我才懶得管蘇銳的話里是否隱含諷刺的味道呢!
“她跟我說,以她的直覺,她看得出陸浩軍喜歡我!”
我一愣,繼而笑了!
蘇銳在那邊很嚴肅地說:“李越,你就偷著樂吧,陸浩軍幫你背了一個這么大的黑鍋。以前我怎么沒覺得你這么能裝?你不但能裝,你還會給人家制造煙霧彈。”
我的笑變得無可奈何,感覺無比荒誕無稽,我都干什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沒干,我怎么就給安楠制造煙霧彈了?那一刻我委屈地認為我比竇娥還冤??晌矣譄o從辯解,按蘇銳的說法,難道我應該整個晚上都要盯著蘇銳看,比陸浩軍看得還入神,好讓安楠知道我跟蘇銳的那點事才合理?
我不敢再笑,轉(zhuǎn)了話題認真地說:“蘇銳,我很高興聽到你言辭這么犀利,我感覺以前的你快回來了!”
蘇銳沉默了好一會兒,再度開口時竟然有點哽咽,她說:“李越,你太不是東西了。你跟安楠整個晚上都在刺激我?!蔽疫€在莫名其妙時她接著說,“安楠對你所有的親密舉動都是我曾經(jīng)做過的,你教她這么做存心刺激我的吧?”
我忙安慰她說:“蘇銳,你想多了。我沒有教過她什么,真的。安楠那人你也看到了,沒心沒肺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真情流露。你其實應該理解她,全天下所有的女人對男人好的辦法與做法都差不多。這就像女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技能。對了,你難道不覺得安楠跟十年前的你很像嗎?”
“你這么說是想告訴我什么?告訴我你對我念念不忘,于是找了一個我的替身?還是想批評我十年前就跟她那樣沒心沒肺?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真夠損的!”蘇銳冰冷的聲音通過冰冷的傳聲器傳了過來,讓我啞口無言。但我心里很清楚,她那兩種說法都不對。
我聽出了蘇銳話里的火藥味,我沒有再接她的話茬兒,我只說:“蘇銳,如果你覺得我跟安楠傷害了你,我跟你說對不起,誠心誠意的!”
她明顯地穩(wěn)了穩(wěn)情緒,然后說:“不好意思,剛才有點失控。晚了,睡吧!”
還沒等我開口說晚安她就掛了電話,我一個勁地納悶,蘇銳,你究竟怎么了?
我失魂落魄地折回房里時安楠竟然醒了,雙眼惺忪地對我說:“你干嗎去了?我醒來找不到你?!?/p>
我還在想蘇銳的事,一時回不過神來,也不知道安楠有沒有聽到我跟蘇銳的通話,我喃喃地說:“沒事,睡吧!”
安楠翻身把頭擱在我的胸口,耳朵正好貼在我心臟的上方。我枕著手臂,瞪著眼睛,像死魚一般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