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實在太晚了,這時我已有些精神恍惚語無倫次了,只能強撐著說:“但小枝她不是夢?!?/p>
“你想見小枝嗎?”
這回輪到從阿環(huán)嘴里射出電來了,瞬間彈到我的耳朵里,使我凝固成了一尊雕塑。
過了十幾秒鐘,雕塑終于融化開了,我晃了幾下回答:“我想見小枝。”
“不論付出任何代價嗎?”
此刻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小枝”這個兩個漢字:“是的,不論付出任何代價?!?/p>
阿環(huán)輕輕嘆了口氣說:“你會見到她的?!?/p>
但我緊追不舍地問道:“什么時候?什么地方?怎么見?”
“你不要著急,我會告訴你的。”
“不,現(xiàn)在就告訴我?!?/p>
她搖了搖頭,低垂下眼簾說:“對不起,我累了?!?/p>
這句話似乎有催眠的作用,我自己也立刻感到無比疲倦,腦子昏昏沉沉快堅持不住了。
是啊,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窗外的夜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時候。
我這才感到了尷尬,立刻后退了一步說:“說對不起的人該是我,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先在這里休息一晚,我睡在外面的沙發(fā)上就可以了。”
說完這句話我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她會不會以為我有所企圖呢?
還好她微微點了點頭說:“那你先出去吧。”
“好的,明天早上記得要告訴我小枝的事?!?/p>
阿環(huán)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我,在我走出臥室以后,她立刻關(guān)上了房門,還從里面給緊緊鎖住了,就像是在防賊似的。
我自言自語地說:“這可不是你的家啊?!?/p>
不過也不是我的家,我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渾身無力地坐倒在沙發(fā)上。
向臥室的方向看去,只見到一扇冰涼的房門,也聽不出任何動靜。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是睡在蘇天平的床鋪上?還是徹夜守護在窗前?
天哪,我怎么會在凌晨時分,隔著扇門想象一個年輕女孩(或幽靈)會干什么?
反正不會變成空氣消失吧?
不再去想阿環(huán)了吧,也許明天早上就會從她口中,知道關(guān)于小枝的消息了。
這時眼皮也越來越重了,就像有人重重地推了我一把,使我沉到了睡夢的大海中。
大海深處,響徹著女妖的歌聲......
晝
又做夢了。
可惜這一回的夢境是那樣模糊,以至于后來一點都無法回憶起來,現(xiàn)在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個夢與荒村有關(guān)。
事實上是我的手機鈴聲把我叫醒的,我抓住手機浮出夢的大海,睡眼朦朧著開始通話了:“喂?”
“我是孫子楚啊,昨天半夜你到底怎么啦?”
大概是還沒睡醒吧,我只感到渾身酸痛,這家伙突如其來的電話把我叫醒,已經(jīng)讓人有些不高興了:“昨天半夜?我不記得了啊?!?/p>
“不會吧,我記得你昨晚沒喝酒啊,怎么那么快就忘了?我看到你拉著那小姑娘跑出酒吧,后來我也追出去找你了,可是轉(zhuǎn)了半天都沒看到你,實在放心不下才給你打電話的?!?/p>
現(xiàn)在我終于清醒了一些:“哦,是這件事啊,你放心吧我沒事?!?/p>
“后來那女孩怎么樣了?是不是看上她了?”
孫子楚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原來他是“關(guān)心”我這個啊。
“切——”當(dāng)我差點就要說出“她就在這間屋子里”時,嘴巴突然剎住了,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你可別亂說,我會是這種人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彼陔娫捓锎舐暤匦α似饋恚犉饋硎谷撕姑钾Q直了,“好啦,你沒事就好,有什么進展就告訴我,拜拜!”
緩緩放下手機,心跳卻突然加快了。是啊,阿環(huán)就在這間屋子里,我立刻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八點了。
臥室的房門依然緊緊關(guān)著,我只能輕輕地敲了敲房門,但里面沒什么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