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在影視公司實習了?我記得他好像不是學這個專業(yè)的?!?/p>
“因為蘇天平很喜歡玩DV,去年還得過一個大學生DV比賽的獎,便被影視公司看中做編導去了?!?/p>
春雨說話的語調(diào)很冷靜,眼睛里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與我半年多前見到她時簡直判若兩人。
我們才走了五六分鐘就到了,這是S大學附近一棟普通的六層居民樓。奇怪的是,越走近這棟樓,我的心跳就越快,或許是這片居民區(qū)過于靜謐的緣故吧。
按照春雨從同學那里問來的地址,蘇天平租的房子在503室。我們緩緩走上狹窄陰暗的樓道,似乎這房子很多年都沒大修過了,散發(fā)著一股冬季里難得聞到的霉爛味。
走到503室門口,這里就是蘇天平的住處了,也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短信,我發(fā)覺自己心跳得厲害,只能強裝鎮(zhèn)靜地看了看春雨。她的表情卻異常鎮(zhèn)定,只是會意地向我點了點頭。
于是我深吸一口氣按響了門鈴,但里面除了門鈴聲以外,并沒有任何的動靜。等了片刻之后,我又撥打了蘇天平的手機,立刻聽到房門里隱隱傳來手機的鈴聲。沒錯,蘇天平的手機就在這房間里,至少能說明他的手機沒丟。
為什么他不接電話呢?
我又連打了好幾次手機,始終都只聽到房門里的鈴聲,春雨突然厲聲道:“我們必須進去看看?!?/p>
正當我想說無能為力時,對面房門倒是打開了,一個頭上滿是卷發(fā)筒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酷似周星弛《功夫》里的那位肥婆四。
“肥婆四”大聲嚷嚷起來:“你們找誰?。俊?/p>
我有些緊張地說:“我們是蘇天平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噢,我也想找他呢,我是他的房東,本來前天他就該交房租了,到今天他都沒露面呢?!?/p>
春雨強擠出了笑容說:“阿姨,我們真的有重要的事,我想他可能昨天晚上喝醉了,現(xiàn)在還在里面沒睡醒呢,你能不能借我們房門鑰匙用一下,我們進去看看他在不在?”
“啊呦,隨便讓你們進去,這個好像不太好吧?”房東“肥婆四”搔了搔頭,腦袋上的卷發(fā)筒就像刺猬似的。
“如果他人在的話,我們一定讓他趕緊付清房租?!?/p>
“好,這是你們說的啊,還是小姑娘懂事?!?/p>
看來春雨那可人的微笑把“肥婆四”給忽悠住了,她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把鑰匙,交到我的手里,又關照了一句:“告訴你們的朋友,讓他不要神經(jīng)兮兮的,我受不了這種房客。”
說蘇天平神經(jīng)兮兮的——什么意思?我剛想問她,便被春雨用眼神支回去了,她笑著謝了謝“肥婆四”,便讓我趕緊開門進去。
小心地將鑰匙插入鎖眼,聽著鑰匙緩緩轉(zhuǎn)動的聲音,我不禁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仿佛又回到了半年之前的某個黑夜——因為上午在飛機上做的那個夢?
正在腦子打岔的時候,房門已經(jīng)被打開了,一股淡淡的怪味從門縫里飄出來,我和春雨都擰起了眉毛。站在門口居然見不到什么光線,大白天的房間里極度陰暗,好像還在晚上似的。
“這家伙,干嘛大白天還拉著窗簾?”
雖然嘴上不經(jīng)意的這么說,但心里卻是在給自己壯膽,我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頭,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隱約可以看出這是個客廳。
我伸手到墻上去摸電燈開關,摸了半天卻摸不到,只能沿著墻緩緩向前走去。在這個陰暗如洞穴的房間里,越是這樣心里就越緊張,于是我再也不敢出聲了,只有不斷地深呼吸著,而那股怪味也越來越?jīng)_鼻子,卻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那究竟是什么味。
春雨緊緊跟在我身后,我明顯感到她的身體在發(fā)抖,也許是重新回到黑暗中的緣故。除了我們的腳步聲外,房間里寂靜得如同墳墓,這使我又閃過了某個可怕的念頭。
但更可怕的是,我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他(她)就存在于我們的身邊,隱藏在某個角落里。我一點都看不到他(她),他(她)卻能清楚地看到我——
瞬間,我有了一種詭異的感覺,這個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就是蘇天平。
于是我輕聲叫了起來:“喂!是蘇天平嗎?你在家嗎?我知道你在家,別藏在暗處和我們捉迷藏了,這不好玩!”
忽然,腳下絆到了什么東西,同時聽到了玻璃打碎的聲音,春雨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她輕輕喊了一聲,趕緊抓住了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