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馬突然搖了搖頭，平靜地把裝滿水的軍用水壺背在了肩上，拿起那個塑料編織袋就沖出了小店的門，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真的沒想到瘸腿的自己走得那么快，很快就甩掉了跟在他身后淚水漣漣的那個被他遺忘了的人。

矮馬躲在一個她看不見的地方，看她茫然地在凡人東路上尋找樣子。矮馬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否很殘忍，可他內(nèi)心命令自己必須這樣做。矮馬看著她終于坐上一輛出租車離開后，他才出現(xiàn)在凡人東路上，內(nèi)心忍受著折磨，繼續(xù)去撿他的垃圾。矮馬在撿垃圾的過程中，他的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母親的身影，母親也老了，她也會在某一天像父親那樣死去。矮馬的心被一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地割著，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么還會痛？為什么還要痛？

矮馬頭頂那一片天日光慘烈。他想這個夏天是真正的來臨了。

16

這個中午星期五川菜館的生意很淡，到了12點半了，才幾桌客人。其實現(xiàn)在是飯店的淡季，就是晚上高峰時，吃飯的客人也不理想。星期五川菜館的老板王廣大覺得這樣下去，飯店非關(guān)門不可。王廣大還是用老辦法，印了很多打折卡讓服務(wù)員在凡人東路或者凡人東路以遠的地方到處散發(fā)。當然，王廣大派出去的人都是比較漂亮的女服務(wù)員和長得帥氣的男服務(wù)員。他還讓他們提著紅色的綬帶，綬帶上面寫著：歡迎光臨星期五川菜館。

因為生意淡，小舞和其它服務(wù)員一樣，覺得很沒有情緒，她也想出去發(fā)打折卡，那樣比在飯店里強，可王老板不讓她去，嫌她長得太胖了。小舞知道這一點，她要是長得好看，王老板就不會讓她當傳菜員了?？腿松?，她們幾個傳菜員在備餐間里說著一些咸咸淡淡的話，她們正說著話，大廚阿扁走了過來。大廚阿扁的目光落在了小舞肥嘟嘟的臉上。

小舞近來總覺得阿扁在注意自己，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阿扁是個已婚之人，但他老婆還在四川老家，沒在身邊，飯店里的人都知道阿扁喜歡對店里的服務(wù)員動手動腳。小舞不相信阿扁會看上自己，她知道自己不好看，沒有吸引人的地方。

阿扁偏偏對她說話了，小舞，你來一下。

小舞說，什么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