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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馬的目光還能準確地發(fā)現(xiàn)唐娜么？

她曾經(jīng)那么優(yōu)雅地走在凡人東路的人行道上，一襲白裙勾動著風的欲望。矮馬坐在陽光電影院的臺階上，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人流中的她?，F(xiàn)在赤板市的人越來越多，蝗蟲一樣，矮馬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唐娜朝矮馬這個方向款款而行，高傲的臉在陽光下透出令人迷醉的光澤。矮馬仿佛聞到她光潔如玉的臉上散發(fā)出蘋果的香味。

那時，矮馬心中就會涌起一股甜，那股甜像蜜一樣滲出了他全身的毛孔，他把自己想像成一個幸福的男人。

矮馬不知道唐娜有沒有正眼注意過他這個男人，她只要用眼角的余光瞟矮馬一下，他的心就會跳出來。唐娜在陽光下優(yōu)雅地行走的情景已經(jīng)成為了過去，矮馬已經(jīng)沒那個眼福了，哪怕他在陽光電影院外的臺階上坐到地老天荒。赤板市有數(shù)不清的漂亮女人，但都吸引不了矮馬的目光，讓他賞心悅目又無限愛戀的唐娜埋在了他心底。唐娜在一年前就被人謀殺了，兇手據(jù)說現(xiàn)在也沒有抓住。

矮馬在2003年夏天來臨時，還在想念唐娜。記得唐娜死的第二天，警察就找過他，警察的目光像刀子，似乎要把他的心靈剖開，警察懷疑矮馬是兇手，警察的問話讓他心煩。但是他不敢抵觸警察，矮馬只是在心里對警察說，我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誰是兇手，我也可以做警察了。警察從矮馬的口中掏不出任何東西，只好悻悻而去。矮馬看著警察的高大背影，心想，可憐的唐娜，如果你是死在我手下，那么我是一個多么幸福的男人。想著想著，矮馬的淚水流了出來。唐娜死去的一年里，矮馬總是十分憂傷，他千方百計地尋找過唐娜的死因，可是他一無所獲?？删驮谶@個夏天來臨后的一個晚上，矮馬沉浸在憂傷之中的內(nèi)心就被恐懼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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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東路是赤板市一條極為平常的街道，它在夏天來臨后像這個城市的所有街道一樣變得熱烈了些。街上總是鼓動著一股莫名奇妙的熱風，風中有若隱若現(xiàn)的女人的香水味和肉欲的味道，矮馬弄不清這些味道來自何方。有時他會想，這是唐娜身上的香味吧，好像又不是。凡人東路已經(jīng)忘卻了唐娜的死亡，越來越冷漠的人群不會為一個死去的鮮活生命記憶深刻，這好像是一個無愛的年代，一切是那么的無常，讓人無端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