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瞎琢磨唄，隨便問問。”我敷衍著說。

老鐵深深抽了一大口煙，努力地回憶著：“要我說，有個家，好?！?/p>

“怎么個好？”

“怎么好……”老鐵一邊想一邊說，“晚上回來，有人給你倒杯熱水，給你端碗熱乎飯，累了有人陪你說話，病了有人伺候你。反正吧，我覺著好！”

“好個屁！”祁二亮攥著半截手紙從廁所回來，聽見老鐵的話興沖沖地參與進來，“我媳婦就他媽會打麻將，結(jié)了六年，別說味精和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連他媽蛋都不下一個！就這個，一說起來還罵我，說我屬騾子不能怨地不好！”

“二亮媳婦我見過，接見來過，特瘦溜，夏天上秤約才三百斤不到?！蔽豪衔鲀簭纳箱佁匠霭雮€身子笑嘻嘻地說道。

“滾滾！”二亮不滿地?fù)]揮手，順手拿了我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你個老絕戶懂得嘛？娶媳婦娶胖的，養(yǎng)兒子養(yǎng)壯的?！闭f著擠在老鐵旁邊坐下，“操，就是那個敗家娘們給我惹禍，要不然我還不進來哪！她在市場擺攤賣豬肉，人家給她假票。傻娘們當(dāng)場看不出來，回頭找人家，讓人家打了倆嘴巴子。我正好看見，也是一時沒摟住火，一刀子下去，趕上嚴(yán)打，那小子就住了倆月院，我判了十年！竇娥怎么死的，冤死的！”

這點子事兒，二亮說了足有一百遍了。

“就這敗家媳婦還舍不得離哪！”魏老西兒戀戀不舍地躺回去，嘴里找補一句。

“切，敗家媳婦你有嗎？晚上暖被窩都睡得比你熱乎！”二亮不滿地罵了一句，回頭沖我說，“要我說洪哥，你也才判了八個，眼下頭一個就快過去了，咱出去才四十來歲，還能找。咱也找個胖的能過日子的，下半輩子還能舒服舒服！鐵哥也張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