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就出在他們沒有獲得搜查艾倫在瓦列霍（雖然那里住著艾倫患病的老母親）和圣羅莎其他住處的許可證。探員們可能運氣不好，搜錯了地方。十二宮殺手從一開始就在玩這種在多地區(qū)之間轉(zhuǎn)移的花招。他的作案地點總是選在瓦列霍未經(jīng)明確劃分的區(qū)域，或者在各地警方和治安官辦公室管轄權界定不清的地區(qū)。事實上，在瓦列霍治安官辦公室的人介入之前，一直都是伯尼夏警方在保護赫曼湖路案發(fā)現(xiàn)場。瓦列霍警察局當然想要采取些行動，而且奧克蘭警察局也是這么想的。

如果阿瑟·利·艾倫就是十二宮殺手，那么在房車被搜查之后，他肯定會飛快趕回瓦列霍的地下室，銷毀所有能夠?qū)⑺妥镄新?lián)系起來的證物。還有其他那些房車呢？他可能在所有十二宮作過案的城市都有藏匿之處。托斯奇說：“我們一直都想知道，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另外一輛車？我們只想知道我們是否可以找到對的證據(jù)，可以告訴我們‘就是他，抓到他了’的證據(jù)。”

潘查里拉說：“阿姆斯特朗跟切尼和我又一次見面時，我才知道那次搜查房車的事。阿姆斯特朗跟我們說了動物尸體、艾倫用來自慰的振蕩器、假陽具和其他這種東西。但是他們依然沒從他那兒得到些什么。在我的一生中，當我想到那些我這輩子遇見過的最有意思的人時，我就會想起利。而且我們對他了解得越多，就越覺得他肯定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你們遇到的是這樣一個聰明的人，他決定以在未經(jīng)明確劃分的地區(qū)殺人來作為他對文化的貢獻，這些地區(qū)的案件大多數(shù)都會由那些小警察局來受理。你知道如果你很聰明的話，在這樣的地方殺人是很容易逃脫的。這些都是間接的（證據(jù)），但是除了利·艾倫還能是誰。這把我嚇壞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

就這樣，這個最重要的十二宮嫌疑犯通過了探員們的每一項測試，所以他們便去調(diào)查其他的嫌疑犯了。迄今為止，十二宮殺手已經(jīng)寄來3片斯泰恩那件灰白條紋運動衫的碎片了，是在槍殺斯泰恩后從他身上扯下來的。托斯奇估計說：“那件襯衫大概還剩下120平方英寸不知所終?！痹凇杜f金山紀事報》，我們都等著下一片帶血的襯衫碎片，還有跟它糾纏在一起的可怕信件。

9. 警察和水手

1972年11月13日，星期一

但是那封帶血的信件并沒有到來。十二宮殺手顯然消失了。但是在南加州，十二宮殺手的陰影卻不僅僅是出現(xiàn)，而且正日漸放大。在跟蹤了幾百個小時之后，圣巴巴拉市治安官辦公室認為他們終于能將十二宮殺手同多明戈斯和愛德華茲的死聯(lián)系起來了。

1971年7月，重案組的貝克探員發(fā)出了全州范圍內(nèi)的電傳通報，他在尋找一些相似點。他告訴我說：“比爾·阿姆斯特朗和梅爾·尼古拉都給我打來電話，他們懷疑我們的案子可能跟十二宮殺手有關。聽了他們的描述之后，我跟他們說十二宮殺手很有可能應該對本案負責。我停止了四處調(diào)查，同十二宮作過案的大多數(shù)轄區(qū)的大多數(shù)探員們談話。我只是和他們一起回顧他們的案子，他們也和我一起回顧我的案子。

“梅爾·尼古拉，我認為他是所有案件相關人員中知識最淵博的人之一。他告訴我，他感覺我們的案子可能恰好是十二宮殺手的杰作。如果不是的話，我就覺得很驚訝，怎么有人可以犯下殺死琳達和羅伯特那樣的罪行，而在這之前和之后卻沒有寄來任何信件。我也調(diào)查過其他的連環(huán)殺人案，我們的案子中涉及的精神病理學并沒有什么不同。當他們向我描述伯耶薩湖案的詳情時，我脖子后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我確信你能看出這兩起謀殺案之間的相似之處。”

和邪惡的伯耶薩湖案一樣，受害人也是學生，是一對在孤岸邊靠著毯子的年輕情侶。性虐待狂傾向于以那些跟他自己相似的人為目標，通常選擇那些有著特殊職業(yè)或者相似特征的人作為犧牲品。他顯然是隨意選擇他的犧牲品，因為他們符合他幻覺世界里的某種心理上的或者象征意義上的需求。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概評說，一個像十二宮殺手那樣的反社會型虐待狂殺手“會為了消除他某種根深蒂固的強烈的性欲和虐待欲而選擇犧牲品，比如說他會為了達到性滿足而毀傷犧牲品的部分肢體”。

假如十二宮殺手選擇那些跟他一樣是學生的犧牲品會怎樣？羅伯特和琳達被選中，是因為他們停在上面馬路上的車吸引了那個跟蹤他們到水邊然后四處游蕩的殺手。在納帕和圣巴巴拉案中，這個攻擊者都隨身攜帶了一把刀、一把槍，還有預制好長度的晾衣繩。那么他為什么要綁起那些他準備殺死的犧牲品呢？這樣他就能折磨他們？連環(huán)殺手的快感來源于他可以對他的俘虜脅迫、掌控以及施壓?？植佬袨榧捌鋷淼牧α扛惺沁B環(huán)殺手的標志，因為他感到恐懼，害怕自己無能。像十二宮殺手那樣的人殺死了那些年輕人，那些正在享受他所不能享受的親密關系的年輕人。他滿足于看到那些人質(zhì)畏縮著哭泣哀求，而用繩索就可以延長殺戮的時間，他想要多長就可以多長。

“兩個受害人都被擊中背部（相對密集的傷口，考慮到他們被擊中時正在逃跑）?！必惪苏f。精準而密集的傷口分布也是將貝克負責調(diào)查的案件同十二宮殺手犯下的赫曼湖路射殺案聯(lián)系起來的因素。十二宮殺手曾經(jīng)以致命的準確性射中一個女人，當時那個女人正在逃跑，而他在后面追趕。他是在陡峭而漆黑的鄉(xiāng)間小路上完成這一切的。

貝克說：“地上有兩個空紙箱，是用來裝溫切斯特-韋斯頓生產(chǎn)的Super-X0.22英寸口徑長管來復槍的。我們在羅伯特和琳達逃跑的路上找到了用過的彈頭。它們有6條陽線，6條陰線道，是右旋的?！笔m殺手在赫曼湖路案中使用的就是Super-X銅覆膜長管來復槍子彈。這起雙重謀殺發(fā)生在1968年12月20日，正是艾倫35歲生日的兩天之后。在赫曼湖路找到的彈頭狀態(tài)完好，同樣也有右旋痕跡，6條陽線，6條陰線道--是“6-6”的彈道模式。

貝克解釋道：“地上紙箱里找到的彈筒的商品編號是可以被追蹤的。子彈批號是TL 21或者TL 22。我們找到的溫切斯特-韋斯頓子彈可能是在范登堡空軍基地福利社買的，因為這是能買到那個批號的最近的地方。在100英里以內(nèi)賣這個批號的子彈的商店就只有范登堡空軍基地福利社。這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從那里購買的可能性。但是，其他空軍基地也可能有這種批號的子彈。隆波克附近的戰(zhàn)略空軍司令部基地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不到一小時車程。那只是另外一個信息，告訴我們這個案子可能跟十二宮殺手有關--我也在考慮馬奇空軍基地或者特拉維斯空軍基地的可能性。

“除了殺人的模式，我們并沒有太多能夠?qū)⑹m殺手和這兒的雙重謀殺案聯(lián)系起來的有力證據(jù)。我們沒有任何經(jīng)過確認的指紋、子彈或者彈頭標志，或者目擊證人的證詞。如果有任何的鞋印，任何可以確認的東西，我都會只為了那一種可能性而撲向它，因為我了解伯耶薩湖案?！?969年9月十二宮殺手在伯耶薩湖穿的鞋子只在基地福利社有售?！艾F(xiàn)場的軍用鞋鞋印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并且如果還有什么東西，我肯定能記住的。不管河岸縣的案件是不是十二宮干的，我們的案子是先于其他案子3年發(fā)生的。比我們想象的要早得多。很有可能那個家伙應該對我們的案子負責。我們的案子同其他案子之間的幾個重要的相似點，和其他證據(jù)一樣，都傾向于說明十二宮殺手同此案有關。

“我最后一次在舊金山的一次兇殺案犯罪調(diào)查聯(lián)合會議上同比爾·阿姆斯特朗聊天時，他告訴我他一直都認為我們的案件是十二宮案件之一。1972年在他們的辦公室開過一次會議之后，我就再沒有聯(lián)系過戴夫·托斯奇。從那時到現(xiàn)在，我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那不是一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事情，而是那種會揮之不去的事?！必惪耸悄欠N永不放棄的警察。除了開膛手杰克，沒有比十二宮殺手更為逍遙法外或者更加難以捉摸的怪物了。

貝克說：“最可能將我們的案子和十二宮的核心案件聯(lián)系起來的，是一種動力，它讓我相信，幾十年來我對我們的案件是出自于十二宮之手的懷疑并不是被誤導的。我并不是夸大多明戈斯和愛德華茲一案在最終偵破十二宮謎團過程中的重要性，我再次強調(diào)，我非?？隙ǖ卣J為，在這起有可能是他第一次謀殺的案子--我們的案子之中，蘊藏著十二宮案件的解決方案?！?/p>

十二宮殺手本人已經(jīng)提供了他和貝克負責的案子之間的聯(lián)系，他用的方式那么迂回，讓我直到最近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回事。想要解開十二宮殺手的形象線索，就需要了解他反映出來的真實心態(tài)。在1970年6月26日的信中，十二宮殺手在一張菲利普斯66號公路的地圖上圈出了有兩個頂峰的代阿布洛山。顯然，代阿布洛山對他來說很重要--它的海拔是3849英尺，讓人回想起斯泰恩死在華盛頓大街3898號門前，而這個地址正是十二宮殺手自己選擇的。據(jù)說，那份地圖，還有地圖底部的兩行密碼說的是他安放炸彈的位置。7月24日那天，他留下了另外一條線索。他寫道：“附言，代阿布洛山密碼的關鍵--發(fā)散的弧線和沿弧線以英寸計的范圍?！贝⒉悸迳绞敲绹鴩恋乩碓旱乃疁驶c，用于區(qū)分東、西、南和北--城鎮(zhèn)之間用57度的弧線所連接。這張地圖還提到了飛行員可能會用到的詞語--“磁北”?！癋”型符號連著一個反過來寫的“7”，在十二宮殺手寄給艾弗利的恐嚇性萬圣節(jié)賀卡上出現(xiàn)了兩次?！癋”代表了風速和風向--北風，每小時15到20英里。整個符號和一種牛的商標一模一樣，這種牛出自當時科羅拉多州帕高薩溫泉的弗雷德·哈蒙農(nó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