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么做的理由非常充分，韋茨也理解。斯特蘭城本來就不同于羽族建造在樹上的傳統(tǒng)都市，對于這種聳立在平原丘陵間、有著高大城墻和護城河的城市，華族工人和河洛工匠顯然更加拿手。唯一的問題在于，這是一項防務(wù)工程，把這樣重要的工程交給不可信任的外族，是不是妥當(dāng)？

韋茨想了再三，還是決定面見哈斯王。

哈斯王的辦公地點在斯特蘭塔的頂層，那里是斯特蘭城的制高點，可以俯瞰全城景象。韋茨體能并不算好--這也是他沒有成為一名軍官的主要原因--爬到頂層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些微微的氣喘。他站在王者大廳門前的兩尊明月使者塑像前平靜了一下心緒，調(diào)勻了呼吸，推門而入。

哈斯正趴在巨大的辦公桌上打盹，直到韋茨走到面前也沒有發(fā)覺。

韋茨輕輕地咳嗽了兩聲，哈斯王終于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耷拉著眼皮目光渙散地看著面前的下屬，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哈斯王本來是個英武的軍官，使得一手好刀法，堅毅而棱角分明的下巴被庶民們形容為鎖河山脈不可逾越的峰脊，但繼位以來煩瑣單調(diào)無聊的日常行政工作耗費了他所有的時間，使他過早地發(fā)福了，無數(shù)少女魂牽夢縈的下巴早已湮沒在脂肪和皺紋間，原本銳利的眼神也變得朦朧如春日里連綿不絕的煙雨。

哈斯王似乎也覺得下午理政時間關(guān)起門來打盹有些不妥，神色略有尷尬。為了緩解這樣的氣氛，韋茨趕忙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西瀾州遼闊草原和山地的主人，十七萬紋面羽千年榮耀的守護者，居住在云霄之間斯特蘭塔頂端的神的兒子，我最敬愛的王……”聽到這些套話的時候，哈斯不禁又打了個哈欠，這才聽到正式內(nèi)容，“關(guān)于這份聲明，不知道雙馬廳有什么看法？”

哈斯嘆了口氣，“我已經(jīng)跟他們講過了，他們完全不同意。”

“那最后還是……”

“還是什么，你不是看到了么？招標(biāo)的截止日期提前了一個月，到這個月底為止，工程款要商家預(yù)付。你自己說，這么短時間，哪有一家中州商人或者越州矮子能趕過來？就憑現(xiàn)在這幾家的財力，哪個有實力接下工程？”哈斯一肚子沒好氣，這也是他下午決定罷工睡覺的一個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