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之督脈，行于背之當中，統(tǒng)領(lǐng)諸陽經(jīng)。任脈行于腹之當中，統(tǒng)領(lǐng)諸陰經(jīng)，故背陽腹陰。二經(jīng)上交會陽、下交會陰。一南一北、子午相對?！毙〗畹糜行┛诟?，用手捧水喝了幾口，順便洗把臉，繼續(xù)拖著聲調(diào)道：“職坎卦，陽居北之正中。離卦陰居南之正中，一定而不移也。故俯勢為陰勢，宜俯卻又入陽氣……真的只有這些了，到這里真的全完了，老黃?！?/p>

“不對，不對。”老黃蹲在巖上，瞇著眼冥思苦想，俄頃道：“不對。這后面應(yīng)該還有。入陽氣后，將行于何，又怎樣至于督脈……根本沒有講嘛……你是不是在瞞我？”說到最后一句，望向小靳的眼中兇光一閃。

“嗯……我想想……這個所謂督脈領(lǐng)諸陽經(jīng)之氣，盡歸于會陽上之前也。仰者為陽勢，卻入陰氣，蓋任脈領(lǐng)諸陰經(jīng)氣，盡歸于會陰上之后也?？瓤取孟袷沁@樣的？又或者是盡歸于會陰在之前？”

老黃道：“心法乃精華所在，即便是順序，也是很重要的，記錯了可了不得。須得好生琢磨。你先仔細想想罷，反正咱有的是時間，慢慢來?！?/p>

小靳笑道：“老黃這才是大見識，真功夫。那小弟就進去好好想想了，你有時間，到前面先練練吧?！?/p>

老黃點點頭，默記剛才小靳所述之心法，自到一邊去練。小靳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心想：“這老妖怪還真練上癮了，老子這是空手抓王八--脫不了手了?！?/p>

他本打算隨便背兩段，等老妖怪慢慢練去，沒想到老妖怪瘋是瘋，對武功之事卻鉆研得極深，每一段經(jīng)推敲琢磨，總是找出不足，或是明顯的缺陷之處。小靳哪里編得圓滿？只好打起精神一次次背了石壁上的文字，一次次地講給他聽。

剛開始還胡亂編造一些，到后來見老妖怪所知所學遠勝自己，暗暗心驚，再不敢隨便亂編，只得將原文奉上。老妖怪記性出奇好，常常聽了后面的，突然想到前面有地方不對，找小靳質(zhì)問。

小靳裝了幾次頭痛腹瀉后，知道這主不容易對付，便也咬牙將那心法一遍遍在心中默背，直到滾瓜爛熟，自信老妖怪不論正著倒著都能應(yīng)付如常為止。

到此時小靳早已不敢奢望老妖怪在自己面前吐幾升血或是雙腿亂蹬死翹翹，只要他能早日學完，拍屁股走人已經(jīng)要千恩萬謝了。好在老妖怪天天練打魚，吃是沒有問題了，而且也終于學得每頓飯煮熟了再吃。

開頭一兩日劃船來送飯的人，統(tǒng)統(tǒng)被老妖怪抓住殺死。隔了兩天，來了兩只船，幾十個人提著刀子氣勢洶洶地叫嚷。小靳坐在洞里，很快便看著人腦袋一個個飛起十幾丈高。這兩天一個人影也沒有了。小靳猜想定是陸老耗子等人出去談買賣自己的生意去，小水耗子打不過不敢妄動，要等老耗子回來再說。

這就將可憐的小靳推上兩難境地了。一面是瘋瘋癲癲的老妖怪，守在牢籠外，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發(fā)瘋吃人；一面則是同樣殺人如麻的水耗子。

上一次阿清殺了幾只，這賬已經(jīng)記在了自己的頭上，如果不是自己還值那么一點銀子，恐怕早就下了鍋。這幾天落在老妖怪手里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統(tǒng)統(tǒng)算計起來，自己不給零碎劃了才怪。

小靳每晚想到這些問題都他媽的失眠。老妖怪不跑自己整日提心吊膽，老妖怪要跑了自己可也是下鍋的料。小靳整整想了兩天，終于想到最好的結(jié)局--等老妖怪把老水耗子小水耗子們統(tǒng)統(tǒng)殺了之后再跑。

是以小靳已經(jīng)背完了全章，卻也拼了老命扛著，每日只講一段，絕不多談，期望在講完之前老妖怪和水耗子們就能火拼，你來我往?？催@樣子陸老毛龜比老妖怪可能要差那么一點，那只能是犧牲老毛龜，打傷老妖怪，讓他負傷逃走，多好。

但這其實又帶出一個問題：要都跑了，誰來放小靳出去？于是小靳修正了所謂最好結(jié)局--水耗子殺光，老妖怪跑路，阿清帶人來救。

這樣的結(jié)局簡直可稱為美滿！小靳想出來的時候，好像真的聽到八部眾們在空中嘆息，天女們?yōu)⑾迈r花，小靳這么輕輕一抖，花瓣紛紛落地。于是就如道曾所言，天女們紛紛嘆曰：“觀小靳花不著者，已斷一切分別想故……”

小靳坐這幾天牢，自覺白發(fā)都坐出來了。算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離開道曾的保護在外闖蕩，偏偏上來就連遇猛料，好幾次小命險些玩完。就這樣日思夜想，小靳發(fā)瘋似的成熟起來，每一天看著夕陽落下，都在心里暗念：“老子已非昨日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