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靳看了半晌摸不著頭,道:“一只鳥有什么看頭。說到賠錢就裝傻了是不是?”
“不……”阿清的臉漸漸有些發(fā)白,低聲道,“你看不出來么?那是只獵鷹。”
“……”小靳再度凝神看去,那鳥似乎只在兩人頭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遠(yuǎn)處一大群野鴨咯咯亂叫,它卻毫無動靜。小靳看了一陣,躊躇道:“怎么不去抓鳥,盡看著咱們倆?哎!”
只覺竹排猛地一晃,阿清一邊奮力撐著竹竿,一面道:“快撐,往蘆葦深的地方去!”
小靳忙抓了竹竿左撐右劃,顫聲道:“是人?是那老妖怪?”
“不知道,總之趕緊劃進(jìn)去再說!”
兩人辨明方向,向最近的一簇又高又深的蘆葦叢劃去。阿清劃船的動作越來越大,往往一竿撐得身子都仰到竹排上,臉上也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汗水。竹排如飛般前行,小靳根本不識水性,哪里控制得來?手忙腳亂地東撐一下,西劃一桿,反而帶著竹排東搖西晃,阿清看著著急,只好分一半力來調(diào)整方向,這么一來速度便降了下來。
眼看著蘆葦叢就在眼前了,忽聽一聲尖利的鳥鳴,那獵鷹在空中盤了幾圈,猛地一個俯沖,直向兩人撲來。撲得近了,但見它張開的翅膀竟有一丈來長,爪子如十道利刃,呼嘯著逼近。
小靳放聲慘叫,抱頭滾翻,阿清竹竿翻飛,挑向那獵鷹咽喉。那獵鷹顯然訓(xùn)練有素,在空中矯捷地一扭身,避開竹竿,翅膀猛地一扇,重又飛起,勁風(fēng)帶得阿清的長袖獵獵作響。
那畜生也知道厲害,不再撲下,只在兩人頭頂不遠(yuǎn)的地方不住盤旋,一面鳴叫。
阿清握著竹竿盯牢獵鷹,叫道:“快劃!”
小靳此刻性命攸關(guān),拼出死力劃船,倒也似模似樣,不消一陣竹排已深入蘆葦叢中。
那獵鷹見他二人進(jìn)入蘆葦叢,又是一聲尖嘯,向下俯沖而來。阿清順手扯過粗大的蘆桿,折成小段,以“夜霜雪”的手法拋出,只往那獵鷹眼睛打去。那獵鷹翅膀猛扇,卷起的風(fēng)吹歪輕飄的蘆桿,但也有幾枚打中腹部。它叫了兩聲,終于離開兩人,慢慢向高處盤旋而去。
小靳喜道:“好!我們……”。
話音未落,阿清輕叱一聲,竹竿往水中猛戳?!昂暨帧币幌拢锌v出五人,都穿著貼身水靠,嘴叼尖刀,一起抓住排緣。
阿清扯了一扯,水中有人抓住了竹竿,一時扯不回來。她順手一劈,折斷竹竿,運(yùn)足勁力橫掃。那排頭之人正抓住小靳腳踝使勁往水中拽,忽聽“哎呀”、“哦喲”兩聲慘叫,有個兄弟臉上被破竹抽得滿是鮮血,捂住眼沉入水中。另一邊也有人往下沉去,卻抱著咽喉不發(fā)一聲。
旁邊一個同伴叫道:“母的厲害,先拿……”阿清手一送,竹竿脫手而出,疾若閃電,竟自那人張開的大嘴刺入喉嚨,從頸后穿出。那人劇痛之下,臉霎時扭曲變形,手猛地一撐,半截身子縱出水面,跟著重重仰天倒下,激起大團(tuán)血水,眼見不活了。
另一人狂叫一聲,手中尖刀橫劈,砍向阿清腳踝。阿清極之優(yōu)雅地一個前翻,避開這一刀,左手支地,右手在那人額頭一劈,“啪”的一聲悶響,那人頭骨破裂,眼珠幾從眶中突出,亦是一聲不吭沒入水中。
那抓住小靳之人在這里混了有些年月了,手下也有好幾十條人命,但萬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纖秀的丫頭下手竟是這般又快又狠,呆了一下,小靳拼命掙扎,一腳踢在下巴上,頓時脫手。
他被水一浸,清醒過來,沒有片刻遲疑,向水中急速潛去,突然背上一震,一根竹竿透胸而過。他痛得放聲大叫,冰冷的水立時洶涌灌入,只掙得一下,眼前一黑,再也沒有知覺。
小靳道:“怎、怎辦?對了,再、再往蘆葦叢中跑!”
一回頭,竹排上哪里還有半個人影?他嚇昏了頭,叫道:“喂!你跑哪里去了?”左右亂看,卻并不見有任何動靜,雖是驚慌中仍忍不住破口大罵:“不是吧,媽的你想丟了老子跑!”
正在慘然失色時,忽聽水中又是一陣響動,他驚惶地趴在竹排邊探頭看去,卻只見水波晃蕩,反射的光映得眼也花了。突然“嘩啦”一下,一只手自水中伸出,就抓在他身旁的竹子上。
小靳尖聲大叫,水花飛濺,又一只手伸出來捂住他的嘴。阿清的腦袋慢慢破水而出,低聲道:“別叫,小心還有人。剛才水下有兩個人想逃,被我殺了?!?/p>
小靳忙將她扯上竹排,道:“原來是水匪!媽的,老子就知道!”抓起竹竿猛撐,一面道:“奶奶熊的,烏龜王八蛋不知道老子?xùn)|平雙……哎喲!拜托拜托老子被嚇傻了你讓我罵幾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