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傳媒大學(xué)門口難打車的指數(shù),基本上跟蜀道難差不離。
五人靜默著打鬧著嬉戲著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遠(yuǎn)方才緩緩開來一輛車。
夏天家住南城,比較遠(yuǎn),肖亦凡則住在現(xiàn)代城,所以夏小雪堅持讓他們先走了。
方芳故意最后一個上車,望著夏小雪欲言又止。
終于,她悄然跟夏小雪說:“小雪,今天亦凡醉了,以后你們也沒什么機(jī)會再見到了,你趁著他喝醉了,腦子也不清醒,就抓住機(jī)會把你在心里憋了這么久的話都跟他講了吧。明天他醒過來,是記得或者忘了,也都不重要了,但是于你,起碼也算了了一樁心愿。咱們沒時間再沉湎過去了,時間走得那么快,我們一個恍神,就再也追不上了。”
說罷,方芳嘆口氣,緊緊地握握夏小雪的手,坐到了出租車的副駕駛,招呼司機(jī)開車。
北京的凌晨,已然在不知不覺間飄起了淡淡的霧,車燈在一片輕薄的霧中,射出兩股恍若隔世的光芒。夏小雪望著出租車遠(yuǎn)去,繼而看一眼蹲在馬路牙子上已然在打瞌睡的肖亦凡,忽然嘴角就有了一個滿是悵然的微笑。
她鼻子很酸,可越是酸,眼淚就越在眼眶里不肯出來,嘴角就越發(fā)上揚,她就越想讓自己在這一刻是微笑著的。
“夏小雪,你是宇宙超級無敵美少女?!毕男⊙┰谛牡走@樣對自己說,然后她真的,真的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她仿佛回到了她第一天認(rèn)識肖亦凡的那個早晨,她當(dāng)時那么快樂,那么明媚,那么直來直往橫沖直撞。
那笑容,仿佛黑夜中的一點點光,雖然微小,但卻珍貴,忽然就奇跡般地照亮了夏小雪的整個生命,給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忽然想到了一首詩,她中學(xué)時代最愛的女作家寫的。
“記得當(dāng)時年紀(jì)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樹下/風(fēng)在林梢鳥兒在叫/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夢里花落知多少?!?/p>
一輛出租車如同天兵降臨一般,出現(xiàn)在夏小雪和肖亦凡面前。
夏小雪幾乎是以連滾帶爬的姿勢在攔車,那架勢,要是換上一個膽小的司機(jī),估計以為出現(xiàn)了靈異事件,也就油門兒一踩,趕緊溜了。
還好,這位師傅應(yīng)該是個見過世面的,他沒有被夏小雪嚇跑,而是毅然地停下了車。夏小雪看師傅的眼神甭提多親切了,超越了愛戀,基本是迷戀的水平。如果不是邊上有一個醉得七葷八素的肖亦凡,那師傅絕對會以為夏小雪是個女流氓,坐他的車是要劫色的。
夏小雪扶肖亦凡上車,司機(jī)看到肖亦凡的醉漢樣,有點兒不想拉,公然地拒載道:“姑娘,要不您打下一輛吧,你這朋友給我吐車上,這趟活兒我就白拉了?!?/p>
夏小雪哪肯輕易放過這得來不易的出租車,于是趕緊跟司機(jī)裝可憐:“師傅,您就通融下吧,我們都等了半小時了,這時段您也知道不好打車,要是給您吐車上了,我多給您五十塊錢成么?”
這一水兒敬語,換一個但凡有點兒人性的司機(jī)也就拉了。
沒想到這司機(jī)不是個吃軟豆腐的主,人性水平基本在平均線以下,依舊毅然簡潔明快地拒絕道:“不成!下車吧?!币拱霑r分,這冰冷的話語,順利地點燃了夏小雪。
其實要是換平常,夏小雪就乖乖地下車了,可看看身邊已經(jīng)快睡著的肖亦凡,她心一橫,家族遺傳基因里南方女人那種潑辣給活生生地激發(fā)了出來。她冷下臉來,故意瞟一眼車窗前的司機(jī)資料,拿起手機(jī)用一種沒有絲毫感情的語調(diào)說道:“您要是不拉我們的話,這應(yīng)該算拒載吧,那就別怪我投訴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