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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骯臟的秘密(1)

埋:一本用罪惡寫成的大善書 作者:楊哲


中年胖子也留意到阿信的視線,他走到阿信身邊,拍了下阿信的大腿,說:“做我們這行的不得不多個心眼。警察沒準(zhǔn)就在哪藏著呢。記者也膽子大,啥新聞都敢往出端?!?/p>

阿信微笑著,眼角的神經(jīng)在跳。

胖子做了個響指,叫一個小姐走過來。小姐身上就掛著幾根銀絲般的內(nèi)衣,他走到阿信和胖子跟前就跪下來,奶子直接垂在阿信的膝蓋上。胖子把小姐的頭粗魯?shù)赝⑿趴枨稗袅讼拢斑@是給你的補償。”小姐明白似的笑了下,然后把手伸向了阿信的褲襠,一把抓住了皮帶扣。阿信這下可呆了。他之前琢磨了半天,一個男人搜另一個男人身,無論如何也不會認(rèn)真去摸褲襠,所以他才把最寶貴的膠卷藏在了內(nèi)褲的兜里,如果小姐解開褲腰帶,那就什么都露餡了。

阿信下意識的抓住小姐的手。

“咋的,還害羞不成?”胖子喝著酒,瞅著阿信?!耙痪褪桥诖蚨嗔?,小弟弟蔫了,我這有藥……”

阿信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笑,他撫摸著小姐的臉孔。小姐的眼睛大大的,但是沒有一點光亮。那分明是一張年輕的稚嫩的臉,卻沒有絲毫的生氣。阿信想起了工廠里,那些等待他去解救的人。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也都是如此,帶著疲憊和絕望。阿信有一點心軟,但是現(xiàn)在不是流露悲傷的時候。他把小姐抱起來,讓小姐背靠在自己的胸前,把小姐的雙手摁在她自己的胸上。小姐領(lǐng)會了意思,開始揉著自己的胸部。發(fā)出誘惑的聲音,舌頭在嘴角舔舐著。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標(biāo)準(zhǔn)化。阿信爭取了一點時間,他得琢磨怎么躲過這一劫。小姐的一只手又漸漸的滑向了阿信的褲襠。阿信看見桌子上有瓶白酒。他抓起了那杯白酒,一口干了。然后轉(zhuǎn)過頭來,抱住小姐瘋狂地親吻了起來。

小姐覺得自己還是挺賣力的,她努力發(fā)出各種淫蕩的聲音,做出各種淫蕩的表情,這些都從那惡心的中年胖子贊許的目光中得到了反饋。估計今晚的小費一定不會少。她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了一點什么,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不是好人。不過好人也不會來這種地方。她們也賺不到好人的錢,況且男人在女人面前脫了衣服,好人壞人都一樣。在這種場合待得久了,覺得男人女人都是動物。

反倒是這個頭發(fā)豎起的年輕人,給了她一點欣慰。他看起來很干凈。當(dāng)然,來夜總會的男人沒有干凈的。不過他和他們都不一樣。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很斯文,沒有亂摸。而且他身上也沒有難聞的氣味。他的眼睛里甚至還發(fā)散著一點清純的光。能碰到這種客人已經(jīng)挺難得的了。當(dāng)中年胖子朝她做出響指的時候,她就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她甚至有一點期待,反正晚上都要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她更愿意自己選個年輕的。所以她沒等其他姐妹有反應(yīng),就先站了出來,笑盈盈地跪到了年輕男人的身邊。

當(dāng)他伸手阻止她正在松他皮帶的手的時候,她有一點驚訝,很少見到這種靦腆的男人,他臉上的害羞的表情讓她有一種小小的惡作劇的成就感。當(dāng)他把她抱到懷里的時候,她又有一點興奮。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種結(jié)實的懷抱。他的胸膛堅硬,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做鍛煉的人,她想象著他過一會兒在床上的兇猛。尤其當(dāng)一個硬的東西在下邊硌著她的屁股的時候,她甚至有一點驚喜若狂。她主動把他的一只手指放到自己嘴里,賣力的吸允著,這在她看來是一種誘惑男人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她不經(jīng)意地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迷離和渙散。他在盯著出口,包間出口上的應(yīng)急綠燈。他有心事,難過的事情。她想盡力讓他放松下來,既然來這里花了錢,就應(yīng)該盡情的玩樂。于是她的手伸向他的褲襠。每個男人的那里都是他們快樂的源泉,只要擰開閘門,男人的快樂就會傾瀉而出。但是他不一樣,他再次阻止了她的動作。他拿起了一瓶酒,痛苦地喝干。然后不由分說,堵住了她的嘴,恣意地親吻著她。

她平常都逃避和客人接吻,因為那些男人的嘴里散發(fā)著煙臭和胃部消化不良的氣味。她時常想象那些男人的嘴是不是和屁眼連在一起。所以當(dāng)那個年輕人突然抱住她的頭的時候,她本能地往后退。但是和他接吻的感覺是美妙的。嘴里還剩下一絲白酒的甜辣。在狂熱的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他把她的雙手都控制住,把它們盤到后邊。他甚至沒有給她呼吸的機會,她的胸脯劇烈地起伏,汗水在胸口聚集。她感覺到熱,嘴里火辣辣的,這讓她回憶起了幾年前第一次和心愛的男人在小樹林里偷偷約會背著別人第一次接吻牙齒碰撞在一起的感覺。盡管那份初戀的無疾而終,但是初戀總是能讓人有所留戀的。在長時間的親吻結(jié)束后,當(dāng)兩個人的身體再次拉開距離。她突然覺得面前的他,換了模樣,變成了幾年前,那個男孩的模樣。她也有些哀傷,當(dāng)年在那個男孩懷里的圣潔和美麗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淪為了被男人輪流壓在胯下干的女人。而那時候的他甚至不敢碰她,一點多余的接觸都像是對圣潔的玷污。為什么幾年的時間,一個人的處境就變了這么多。

她的思緒從記憶中撤回到現(xiàn)實中,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頭的時候,她已經(jīng)來不及躲了。年輕男人的頭稍微往后仰了點,然后嘴張開,吐了她一身。旁邊的人都在大笑,男人和女人的笑聲混雜在一起。那笑聲讓她覺得可惡,她用幻想積累起來的一點點溫馨被徹底的摧毀了。他和其他男人一樣,只讓她感到惡心。不過她還是拿起了餐巾紙,遞給了他。她起身要去廁所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中年胖子跟她說,帶著老弟一起收拾一下去。

小姐攙扶著他走進(jìn)男廁所。這家夜總會的男廁向來是男女通入的。小姐讓他靠在洗手池上,又找來了幾張餐巾紙,給他擦去粘在衣服上的嘔吐物。她感覺他很清醒,似乎一進(jìn)入廁所之后,就突然變清醒了。他目光深邃地看著廁所的一角。他掏出錢包,她掃了一眼,里邊沒有多少鈔票。他掏出一百塊遞給她。她嫌錢少,這里混的男人給的小費沒有低于二百過,更甭提還吐了她一身。不過他似乎只有這么些錢了。她回絕了一下。他把錢塞在她的胸罩里。新的鈔票有些拉肉。她拿紙巾繼續(xù)擦著他的身體。她又想起她和初戀的男孩在村子周圍的小森林里的約會,他要進(jìn)去,她不讓他進(jìn)去。他攥著他兄弟,把他火熱的鼓鼓囊囊的兄弟強迫塞在她手上。她只是輕微撥弄了幾下,突然,一股腦的東西都射了出來。她及時地把它掉轉(zhuǎn)了頭,讓它射向他自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竟然有這么多,那不知道是淤積了多久的量。最后弄得她身上,他身上,到處都是白花花的東西。在混雜著雨水的樹林子里,在混雜著腥臊的空氣里,她和他都沉默著,打掃著戰(zhàn)場。她掏出手紙來,擦拭著他的身體。他就像是一個木頭,愣在那里,任由她擺布。她時常想,男人就是一塊木頭,是女人滋潤了這塊木頭,他才能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

小姐嘆了口氣,以前的回憶已經(jīng)徹底遠(yuǎn)去了。她重新審視了自己的環(huán)境,竟然是在男廁所里。這種尷尬,讓她不盡哆嗦了一下。那個頭發(fā)豎起的年輕男人把嘴湊到小姐耳邊。小姐認(rèn)真地聽他說話。小姐感覺到他胯上有個東西頂著她,只是這東西似乎有點奇怪,有點尖銳。而且硬得出奇。

年輕男人說,有套嗎?

魯新不知道待會該跟蘇翔怎么解釋。

他的確是一直按照蘇翔的吩咐,跟著木炎來的。木炎在礦上的辦公室里待了一會兒,魯新就坐在辦公室門口和吃晚飯的礦工一起聊天,眼神就沒離開過辦公室的大門。當(dāng)?shù)氐膱笊缗闪藥酌浾邅聿稍L礦老板綁架的案子,他們圍著木炎問問題。木炎依舊是冷漠的口吻,她提出,綁匪只要提出個價錢,一切都好商量。魯新也一直奇怪,這都過了一天了,為什么綁架礦老板的人還是沒露個泡。要不然就是礦老板死了?綁架勒索不成立了,所以就把尸體處理完了就完了。一般這樣的案子到最后都會不了了之。魯新不希望這樣,他希望這個案子有個終結(jié)。這是他參與的第一個嚴(yán)重的刑事案件。

魯新看見木炎隔個十分鐘就走到辦公室窗戶處,往外望望。魯新知道她是在看他。他覺得坐在這挺尷尬的。當(dāng)然,他有這份權(quán)力,他可以坐在任何一個地方,但他坐在這里,擺明了就是在監(jiān)視木炎。而監(jiān)視的理由,蘇翔又沒有透露。魯新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他為此有點不滿。

魯新心底里琢磨,蘇翔肯定是在懷疑木炎就是兇手。的確,從目前看來,也沒有別人有嫌疑。只有她和礦老板有金錢上的瓜葛。還有瓜葛的就是小武。傳說小武也有煤礦的股。不過他了解小武,小武膽子小,殺人這種事情,小武是下不了手的。

當(dāng)魯新看見木炎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鉆入到車?yán)锏臅r候,他趕快掏出手機,打過去電話??墒鞘謾C上顯示無法接通。魯新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自己的這破組裝手機是不是又出毛病了。他使勁地?fù)u晃手機,還舉著手機小跑了一段,站到了一個高點,確定自己的手機信號是全滿的,給自己家里的座機打了電話也能打通,看來問題出在蘇翔那里。而這時候,木炎的車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

村子里當(dāng)官的只有小武有輛車。魯新是沒有車的,所以他只能腿走。魯新知道木炎去的方向是她家的別墅。礦老板來這開礦以后,就在這修了一幢別墅。別墅四周都是向日葵,那位置很好,從窗戶里往外放眼看去,一片金黃色。他還曾經(jīng)特意跑去看過那別墅。那房子修得真漂亮,可惜人家沒讓進(jìn)門,不知道里邊啥樣子。別墅每個窗戶上都裝著防盜網(wǎng)。只有一個大鐵門,門上還安著道大鐵鎖。富人就是惜命??墒沁@么惜命,最后還是被人逮了去,現(xiàn)在生死未卜。報應(yīng),魯新突然頭腦里閃過這個詞。

魯新走著走著,突然看見濃霧中,出現(xiàn)了一個半人半鬼的家伙。那位的輪廓在黑暗的濃霧中顯得異常高大威猛。隨著他的走近,他頭上散開的頭發(fā)幻化成為無數(shù)條蛇,在頭頂盤旋。而那身體在漸漸變得膨脹,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從身體中要掙脫出來。走得很近很近的時候,魯新看清楚那個人的臉。那個人臉上有道清晰的刀疤。

是刀疤男,魯新心里頭一塊石頭落了地。刀疤男的兒子前幾天死了,被這鬼村,或者說,被這村子里的鬼天氣奪走了小命。這幾天刀疤男就像瘋了一樣,在村子里幽靈般的逛蕩著,不知道他要干嘛,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許,他看見了昨晚的那場兇案?魯新琢磨了一下,確實應(yīng)該問問他。哪怕他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經(jīng)過這村子,這也多少也是條線索。

魯新攔住了刀疤男,問他昨晚上在村子里晃蕩來著嗎?

“嗯。”

“那你看見什么古怪的人了嗎?”

“我看見有一個人……”

“看清楚他長什么樣子了嗎?”

“他拿著一束火炬,火光映襯著他的臉。把村子點燃了。”

“什么火炬?什么村子?”

“每個人都拿著一把火炬,整個村子都被點燃了?!?/p>

魯新發(fā)了一會兒呆,琢磨自己有夠傻的,竟然這么認(rèn)真地去問村子里的傻子這種問題。刀疤男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腦門肛門都熱得燙手。村子里的赤腳醫(yī)生也找不出個辦法。最后刀疤男的爸媽按照土方,采取極端的方法來給孩子治病。他們家釀酒的,干脆就把刀疤男泡在地窖里的酒缸里降溫。還甭說,這方法果真見效了。刀疤男在酒缸里泄了把童子尿之后,大火就去了。不過,自打從酒缸里撈出來,這哥們似乎就再也沒有清醒過。無論喝沒喝,都處于半醉的狀態(tài)下,問他什么話,都是答半句。問他,吃飯了么?他說,沒柴了。問他,和媳婦昨晚打架怎么那么大動靜?他說,該買新碗了??傊?,他似乎和你想的東西總是差半拍,或者又是說,提前了半拍,跳到了你的下一個問題上。

不過魯新對刀疤男的神經(jīng)兮兮的答話,有點不安的憂慮。因為他又聽到了“火把”這個詞,跟老村長口里說出來的一致。一個人的瘋言瘋語不夠可怕,一堆瘋子都說了一樣的預(yù)言,這就未免有點讓人擔(dān)憂了。

“你在人群中,看到我了嗎?”魯新問這個問題,舌頭有點擰巴。

“你的褲子下面,破了個洞?!?/p>

“什么意思?”

刀疤男搖了搖頭,悶不吭聲的繼續(xù)往前走去。

“這他媽什么意思?”魯新站在原地,看著刀疤男的背影。他感覺一股冷風(fēng)吹過,這陣?yán)滹L(fēng)直接從胸口吹進(jìn)了上衣里,又在肚子處徘徊了下,鉆進(jìn)肚臍眼里,然后從褲襠處找到了一個洞,一口氣都狂奔了出去?!隘傋印!濒斝滦÷暤刂淞R了一下?!盀槭裁次疑磉叾际钳傋?,不是瘋子就是傻子?”魯新真的感到很郁悶,這個村子,就沒幾個正常人。以至他自己這么正常,他都覺得自己有點另類了。

還有就是這蘇翔,這家伙也是個瘋子。魯新已經(jīng)走到了蘇翔的車旁,車既然藏在這陰影里,說明蘇翔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他來了這。而他打不通電話也一點不稀奇了。因為那幢別墅信號不好,在門口還能有一格信號,只要一走進(jìn)去,估計就連一格信號都沒有了。蘇翔現(xiàn)在一定是被堵在了那套別墅里出不來了。他竟然膽大到闖入私宅去做調(diào)查,他肯定是想破案想瘋了。魯新琢磨,蘇翔身上,既然發(fā)生過那件事情,那件上級跟魯新交代如何配合蘇翔工作的時候特意點到的事情,那么蘇翔做出任何過分的行為都不足為奇了。

上級在給魯新安排工作的時候,特意提醒他,隨時提防蘇翔。畢竟,只有魯新,是村子里除了蘇翔,唯一還有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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