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說,一時間他自己也不明白,憑什么要替天下男人擔(dān)起這樣的罪名,反正,當(dāng)時他就是感覺十分尷尬,滿臉潮紅。
姜花咯咯樂了,說:行了,你也別假裝難過了,誰帶你來的?
孔丘說:我的一個仇人。
姜花說:對,小孩子時,爹是恩人;長大了,爹個個都會變成仇人。
孔丘說:你不懂,真是我的仇人。
姜花說:你才不懂,你今年有十八了吧?在我們齊國,十八歲成人禮,有錢人家都是爹領(lǐng)兒子到這兒來的,那叫嘗嘗人滋味,是最新流行。
孔丘說:你真不懂,真是我的仇人。
姜花一撇嘴說:大老遠(yuǎn)跑齊國來,給你花錢找女人,這樣的仇人,還真少見。
孔丘說:他是想看我出丑。
姜花說;怎么看你出丑?
孔丘說:我不敢做,他可以嘲笑我無能;我做了,又有把柄攥到他手里。
姜花說:搞不懂你們男人,我只問你一句,到底做不做?要做,就快點上來。不做,我就穿衣服,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孔丘急忙說:等一下,先別穿,再聊一小會兒吧。
姜花嘆了口氣說:還沒聊夠?你說吧,還想聊什么?
這時,隔壁傳來一陣陣的哼叫聲,孔丘側(cè)耳細(xì)聽,然后對姜花說:等一會兒,我的仇人可能過來找我,到那時,你能不能像這樣叫幾聲給他聽?
姜花說:那你是真不想做了?
孔丘低下頭,小聲嘀咕著: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姜花說:最恨你這種人,東打聽西打聽,好像挺關(guān)心我們似的。你要真可憐我們,就趕緊上來,趕緊做,然后我也好歇口氣。
孔丘被搶白得臉又紅了,低頭不語。
姜花說:你幫我看一下,我頭發(fā)上是不是有個蟲子?
孔丘靠近床邊,卻不敢往姜花頭上看,他怕蟲子。正猶豫間,姜花一把揪住他,直接把他按到了床上。姜花發(fā)狠道:這么多年,還沒有哪個男人見了我不動心的!
姜花直接去扯孔丘的褲子,孔丘兩只手護(hù)住襠部,死命蹬腿掙扎,可憐一床錦被,被他們折騰得紅浪翻涌,凌亂不堪。拉拉扯扯間,孔丘后腦勺不小心磕到了床頭板上。姜花嚇了一跳,放開手,眼淚突然就落了下來,哭著問孔丘: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孔丘反而慌了,顧不上揉搓后腦腫起的大包,說:沒有沒有,你也一樣吃苦受累,不容易。
姜花淚流不止,說:我剛才是騙你的,我爹娘根本沒死,就是他們送我到這兒來的,我天天咒他們不得好死!這份活下賤,誰不知道?而且,我們最怕有孕,一旦有上了,龜公就給我們吃藥,斷腸草煎湯,喝下去,肚子里像刀絞一樣疼。一個不小心,就會送命。每個月,都有人喝藥毒死。和我同村的仙桃,兩年前就死了。我倒羨慕她們,早早死掉,就不用遭這份罪了。
孔丘心頭掠過一陣難過,他說:你等我,我以后來幫你贖身。
姜花慘然一笑:你可千萬別這么說,來的客人,十個有九個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可現(xiàn)在哪個還記得我,我不是照樣還在這兒滾著?
孔丘懇切地說:我一定會來的,兩年,只要兩年。
姜花嘆息了一聲,幫孔丘整理了一下衣褲,放他坐回椅子,說:高張高大人倒是有心收了我,可是我怕。他原配兇得很,原來收過一個,沒出一個月就死了。
孔丘小聲地說:她再兇,也總比陷在這里強(qiáng)吧。
進(jìn)入魯國境內(nèi),我的車終于平順了,馬的腳步也明顯輕快起來。成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那里是孟家的封邑。去齊國前,我與南宮敬叔約好,我們出發(fā)后,他將帶一些兄弟來成城守候,并派出信使往來齊魯,以備孔丘遭遇不測時,有個照應(yīng)?,F(xiàn)在,我們平安歸來了,南宮會用一場盛大的酒宴迎接我們吧。
我問孔丘:“就這些?”
孔丘說:“就這些?!?/p>
我說:“可是,我看見你抱住姜花了。”
孔丘斜眼狠狠地剜我:“你怎么會看見的?”
我說:“那你就別管了,我就是看見了?!?/p>
孔丘只好承認(rèn),陽虎來找他時,姜花幫忙叫床的聲音太逼真太刺激了,孔丘不知不覺就沖動起來,撲上去死死抱住了她。一瞬間,孔丘的眼里全是絕望,口中喃喃自語:不管了,啥也不管了!姜花卻使勁推拒孔丘,說:不行,沒時間了。
這時候,陽虎正把門敲得一聲緊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