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經(jīng)存在的邂逅 二（8）

因?yàn)楹退^熟悉，自從他讓周淺易──聶雙的雙胞胎哥哥──他的發(fā)小，向聶雙告白被拒絕后，聶雙從沒想過給他留任何情面。

“你明知故問?！?/p>

還是拒絕。

蔣小光耷拉著腦袋，有些沮喪。

所以聶雙覺得他是小孩子──每天放學(xué)和自己回家，他都會問上這樣一句：聶雙聶雙，今天的答案，和昨天一樣嗎？

他以為只要自己堅(jiān)持，或許就會等到想要的答案。他以為只要努力，或許對方就會改變心意。

其實(shí)通過這點(diǎn)就可以得知，我們的朝氣美少年——蔣小光，曾經(jīng)擁有過多么美好的童年生活：那輛玩具車，今天要媽媽買，被拒絕。明天就跟爸爸要。明天不行，后天，后天不行大后天，或許大人們有了好心情，或許看在他這么喜歡的份兒上，或許看到他可憐巴巴的份兒上，會買給他的。

一定會買給他的。

可是愛情──可是愛情，蔣小光，愛情不是你的玩具，愛情亦不是憑借深陷在其中的人的心情好壞就能把決定改變。

其實(shí)，恰恰相反，是愛情一直在主導(dǎo)心情。

你因他狂喜，歡欣，幸福，悲傷，難過，痛苦，就算是他曾經(jīng)讓你痛不欲生，那也是他在主導(dǎo)你。你不會因?yàn)樗屇憧裣玻瑲g欣，幸福，悲傷，難過，痛苦——讓你痛不欲生，你就轉(zhuǎn)而愛上別的人。

對不起，親愛的蔣小光同學(xué)，我把話題扯遠(yuǎn)了。

聶雙發(fā)現(xiàn)自己永遠(yuǎn)不必?fù)?dān)心蔣小光，他絕對是個能夠承受得住自己對他施以任何打擊的人。再沮喪，也僅僅是一瞬。聶雙看到蔣小光嬉皮笑臉地湊過來，他說：“聶雙啊聶雙，不如我給你講笑話吧？你喜歡聽什么樣的？”

她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說：“就說說今天語文課上，Miss周說的那個扯著季橙袖子哭的人是誰吧？”

蔣小光瞥了她一眼。

她有點(diǎn)心虛，生怕被蔣小光看出自己暗戀季橙的心意，正想解釋，看到蔣小光拍著腦袋說，“其實(shí)說說也沒關(guān)系了，可是我怕三哥會揍我哎?！?/p>

他這里說的三哥，自然是周淺易。

聶雙猛地剎住自行車，心也跟著跌倒了谷底，自己做得那么保密，難不成早就被周淺易發(fā)現(xiàn)了？

正疑惑間，蔣小光又說：“你要保證，我告訴你以后你誰都不說，要絕對保密?！?/p>

聶雙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我保證我保證?！?/p>

心里卻在想，我保證個頭，我要跟誰都不說，那我知道還有什么用──所以說，“保密”，其實(shí)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東西，不過是說出來糊弄泄密的人，在口頭上讓泄密的人不那么有負(fù)罪感，獲得些心理安慰罷了。

“這件事，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說這話的人，當(dāng)時的語氣何其信誓旦旦，但其實(shí)，這句話的潛臺詞是：“這件事，我向你保證，我告訴任何人的時候，絕對不會告訴你?！?/p>

所以，永遠(yuǎn)不要相信世上有秘密可言。

“今天哭著扯季橙袖子的人，其實(shí)是三哥的前女友?！?/p>

“什……什么？”

“王凝，哎，你連你前嫂子的名字都不知道啊？嘿嘿！”他壞笑著。

他的表情變化很快，聶雙注意到，只是一瞬間，他又換上一副悲傷面孔，“要說我三哥，也真夠壞的，王凝對他多好啊，雖然沒在同一班，但至少倆人雙宿雙飛地考入A中啊。可是三哥這個花心大蘿卜，同班有個小姑娘對他拋個媚眼，他就當(dāng)機(jī)立斷雙面膠似的粘上去，甩掉王凝，哼哼哼，盡傷害我們這些專情的人?！?/p>

“那……”聶雙想笑，可是又笑不出來，“那關(guān)季橙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