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有些不解地:什么德國首相?
馮石:你不是說你要嫁英國首相嗎?嗯,好香,你換香水了?
姜青說:你猜,是什么牌子?
馮石突然感覺疲倦了,他看著姜青,說:我累了,想躺一會兒。我現(xiàn)在就能躺在這張床上嗎?說著,他像被砍伐的樹那樣,倒在了床上。
然后,馮石說:你讓我上這兒來,就是為了他打電話時,你在家,對嗎?
姜青上前,伏身爬在了他的身上,馮石看著她,她也看著馮石。她說:你猜,我讓你來干什么?
馮石:操你。
馮石也意識到自己口氣里有種挺硬的成份。
姜青搖頭,說:不是。不僅僅是。
馮石:他呢?又出差了?回德國了?
姜青:他去深圳了。
馮石:萬一他現(xiàn)在回來了,進(jìn)來了呢?
姜青:不會的,我們不是剛通了電話嗎?
馮石說:我有一次晚點,從深圳回來,坐上飛機(jī)時,已經(jīng)半夜一點了。
姜青說:那就讓他好好看看咱們,讓他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馮石放松了,他閉上了眼睛,說:你們的過道里全是咖喱味,挺香的。
姜青說:對面住著巴基斯坦人,他們家那女的可能干了,天天做好吃的。
馮石說:是呀,找個好女人是一個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姜青:得了吧,是誰說的半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以后,就把任何女人都從床上踢下來?
馮石笑了,說:我有些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說著馮石起身,又回到了客廳。
姜青跟著他一起走過來;你真還沒吃東西?
馮石:沒有。
姜青:我是自己出去吃了點東西。
馮石再次注意到,姜青是第一個在他面前把吃飯非要說成是吃東西的女人。
他說:你為什么非要把吃鈑說成是吃東西呢?
姜青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這么可笑的問題,她感覺實在無聊,就從桌上隨手拿了包餅干遞給馮石,然后重新坐下,顯得挺輕松地說:
還記得我們過圣誕的那個晚上嗎?那天出門前,我猶豫著噴什么牌子的香水,我先是灑了點Christian Dior ,然后,又改變了主意,我又拿起了夏奈爾的瓶子,在倉促中她噴灑得過多.
馮石聽姜青這樣說,再次感覺到她身上香氣逼人.墻上掛著她的照片,那色彩像印刷品一樣,從照片中,可以看到姜青穿的是深藍(lán)色的上衣,還有黑色的裙子,就跟眼前的姜青是一樣的。她的皮膚很白,臉是那么年輕,全然不像馮石,所有的人看了那照片之后,都會說,他們之間差著輩份.他們是兩代人呢.姜青的前邊留著頭發(fā)遮住了她的額頭,這使她的嘴唇顯得更加突出。
馮石吃了一塊餅干,說:那是我們第一次上床。你現(xiàn)在對我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你后悔了,對嗎?
你能相信嗎?我最近一直在幫你從美國搞錢。姜青把跑到身邊的歐米茄抱起來,看著馮石的眼睛,她知道他完全不相信,而且,因為自己說了這句話,他甚至于連自己這個人也開始質(zhì)疑了。
姜青邊說,邊把歐米茄放在了一邊,她坐在離馮石稍遠(yuǎn)點的那個沙發(fā)上,她開始沉默,并很專注地開始看起了自己的手指,就仿佛那雙手突然變成了電視一樣,里邊正不斷地涌出讓人無奈而感傷的故事。姜青就那樣坐著,馮石似乎也在仔細(xì)聽著,品味著她剛才說的話。美國的金錢,華爾街的資本讓馮石的性欲和饑餓在剎那間就消失了。
我曾經(jīng)在華爾街干過兩年,這你也懷疑嗎?
馮石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他突然感覺到房間里有些悶,缺氧,透不過氣來。他是懷疑的,他一直對于她們這些從國外回來的女人有某種看法,他認(rèn)為她們在國外可憐,沒有發(fā)言權(quán),回來之后卻還想裝出一點尊嚴(yán),很快地又被別人看透了。但是,馮石不想告訴她自己的感受,他只是皺著眉把湊在腿邊的歐米茄朝旁邊推了推,然后說: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幫我從美國弄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