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不說話,她只是閉著眼睛在等待著。
馮石望著這個在身下躺著的女孩兒,看著她的下體,他知道自己跟她是一種自愿的行為,甚至于可以說是一種享受。但是,他想把這一切做得不慌不忙。他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嚴格要求自己,要像成年以后的保爾柯察金那樣,做任何事都要不慌不忙。
馮石開始撫摸她,他想保持輕柔,要讓她盡可能濕一些。
突然,他的電話響了,聲音很大,把馮石嚇了一跳。馮石看著自己的手機,知道那是關樹打來的。關樹沒有急事,是不會在這時打電話的,是什么事呢?與老醬油有關嗎?是那個畢廠長的事情嗎?還是徐行長的錢有可能了?馮石剛硬起來,立即軟了。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她在下邊睜開眼睛,像看一個非常陌生的人那樣看著他,說:接吧。
馮石猶豫著說:我太委屈了,我每天工作時間太長了。我會死在職場上的。我是老板,又是職業(yè)經理人。我是白領,又是藍領,甚至還是黑領。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白色襯衫上的脖領處,說:今天為了專門給人買狗,所以忘了換襯衣。
姜青笑起來,說:我跟你一樣委屈。
11
馮石在北京召開奧運會開幕式的那天,坐在離布什不遠的地方,望著來自世界不同種族的健壯的男男女女走在自己的國旗后邊時,還會突然想起自己在那個有雨的日子里,爬在姜青身上時,接過的那個關健性的電話。那是他一個人的遵義會議,是他和姜青兩個人的廬山會議。不對,那樣說都不對,應該說那是他一個人的奧運會。
在他的回憶中,那是一個無比蔚藍的北京城,陰雨和蔚藍本是矛盾的,但是在馮石充滿想象力的頭腦里,完全不會,就跟和諧社會一樣,什么都能和諧。
富人和窮人能和諧。文化和政治能和諧。地產商和銀行能和諧。德國人和中國人能和諧。海龜和烏龜能和諧……
那時的他本身是絕望而變態(tài)的。
他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利的,他記得親自去買了一只小狗,想賄賂別人,卻被無情的拒絕了,只感覺到走出那個老醬油時,眼前充滿了紅旗的顏色,鮮血染紅了許多東西,也包括他的心臟和感情……
但是,那個由關樹打來的電話改變了一切,讓他找著了方向。
關樹在電話里對他說,老板,快來吧。畢廠長有話對你說。他說他要見你。他比我們著急。
馮石急切地想知道他們想對自己說些什么。讓關樹立即告訴自己。馮石記得在他與關樹通電話時,窗外有了陽光,雨過天晴,姜青的腿在那一刻從灰色變成白色,然后又變成了紅太陽的紅色。姜青的臉也因為太陽而充滿活力,充滿少女的亮澤。
他當時沒有過多地去思考姜青的感受,他沒有去想,姜青為什么要讓他來她跟邦德的住處。在這兒她成了一個偷情的女人,她與他就在邦德的照片面前睡在床上。而他也有一些男人對于男人的報復欲。其實,這并不公平,邦德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邦德。是一個女人的身體把他們兩個男人聯系在了一起。
馮石起身的時候想對姜青說:你就跟白求恩一樣,是國際共產主義戰(zhàn)士。
可是他沒有說,他怕傷著她,大家都沒有高潮的時候,大家都容易受傷。
馮石是倒退著走的,他邊退著邊穿衣服,出門時,一直是看著姜青的,她那時還是光著身子,她的腿暴露在室內的光線里,她腹部的肌肉有些像美國運動員身上的閃亮,她的陰毛有些像是運動場邊上的修剪不徹底的草叢,馮石清楚地記得那天姜青沒有患得患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