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修不可思議的表情:“人怎么能拒絕進步呢?”

四道風(fēng)對著剛來的兩人說:“你們明天跟著她!”隨即對著大家吆喝,“開工!”

幾十輛黃包車洪水般泄了出去。何莫修狠敲了一下腦瓜,手忙腳亂打開相機時,取景框里已經(jīng)只剩一片空地。

思楓小食店今天客人不多。歐陽進來坐下,有些失神:“他們撤防了。整個大隊的鬼子摸到我們的后方不會為屠個村子,現(xiàn)了身之后更不會沒緣由就消失!他們有陰謀,可到底是個什么樣的陰謀?必須得想,要不我們就快完了?！?/p>

思楓看到汗水從歐陽的額頭上滴下來,淚水也從她的頰上滴到歐陽肩上,歐陽忽然輕聲說:“我要走了。”

“去哪兒?”

“我去找那個能給我下指令的人。短命鬼不能浪費時間。”

“是的,你真的該走了。”思楓終于將自己的額頭貼近歐陽的額頭。

打烊后,思楓走進一家藥店,她開始為歐陽的離開做準(zhǔn)備。當(dāng)她回到家時,歐陽正往箱子里放自己的行李。

“你去哪兒?”“你怎么辦?”這兩句話是一塊問出來的,兩人都笑了?！霸谶@里我是老同志,換個地方,換個身份,重新開始?！?/p>

“我去找那個給我下命令的人,他說他叫趙大?！?/p>

“你去潮安,應(yīng)該可以找到他。睡吧?！彼紬縻@進了被子,歐陽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眼睫毛很長。

過了許久,思楓輕聲說:“我會記得你的?！?/p>

“我也會記得你的。”歐陽用更輕的聲音說。

7、初遇

歐陽提著箱子從學(xué)校里出來,他打量四周,周圍很干凈,像思楓承諾的,他不用擔(dān)心被人盯梢。他看見了街邊停著的黃包車,看看四道風(fēng)那張睡得無憂無慮的臉,有些猶豫:“喂?”四道風(fēng)仍閉著眼:“嗯?”“北郊,請快一點?！?/p>

四道風(fēng)這才睜開眼,“咦,我的車呢?我昨兒明明把車停行里的!”隨著一個難聞的酒嗝,歐陽已經(jīng)明白碰上怎么一個主,他笑笑走開?！拔?你以為我喝多了嗎?”四道風(fēng)瞪眼。

“沒有,只是覺得您應(yīng)該再睡一會兒?！睔W陽說著走開?！澳氵@個人說話陰壞陰壞的?！彼牡里L(fēng)拖了車一溜小跑地在他身邊跟著。

“你看我是不是跑得很穩(wěn)?”“真的很穩(wěn)?！薄澳悄氵€不上來?”“不了,謝了,我再找個車。”四道風(fēng)把車擋住歐陽的路:“不上車你把老子叫醒了好玩嗎?”

歐陽愣了愣,從口袋里掏出些錢,“你接著去睡吧?！?/p>

“要不看你小子風(fēng)雨飄搖的身板,現(xiàn)在已經(jīng)飛馬路對面去了?！彼牡里L(fēng)發(fā)狠。

“那你到底要什么?”“要你上車,好看看老子喝沒喝多?！睔W陽苦笑著上車。

四道風(fēng)心情不好不壞:“我不愛欺侮人,可你要弄得我下不來臺,就沒轍了?！?/p>

“上哪兒?”“北郊。”

“北郊?荒山野嶺的,我拉你去南邊吧?”“北郊,拜托?！睔W陽一直在打量周圍,思楓他們爭取來的安全并不是永久的。

歐陽剛松了口氣,四道風(fēng)提起的車把又放下了,他跑進旁邊的巷子,立刻傳來一陣嘔吐聲。

歐陽毫不猶豫地提起箱子,正要下車,身后傳來一聲問候:“先生早?！?/p>

歐陽回頭,身后是他班上最乖覺的學(xué)生唐真,他只好坐回去?！跋壬鲩T?”“出去幾天,反正你們隔三差五地游行,也上不了課?！?/p>

唐真忽然有些臉紅,這時歐陽聽見身后那雙大腳板的撲騰聲,微笑變成了苦笑。

“這回你瞧我能跑多快!”四道風(fēng)嚷著。唐真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那車已經(jīng)帶著歐陽飛奔。此時高昕一幫學(xué)生帶了兩饃頭的兩輛黃包車過來了,老饃頭看見四道風(fēng),拉拉小饃頭,恭謹(jǐn)轉(zhuǎn)身:“四哥好!”可四道風(fēng)已經(jīng)跑沒影了,高昕甚至沒看清車上坐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