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你說他去他就去唄!可是他媽還硬拉我,后來他看到實在拉不動了,他又向我耍手腕,又向我要旅長那匹馬,他說他走不動。媽的!他走不動我就走得動啦!當(dāng)然我不能給他。嘿!真他媽的小人,他又想了個辦法,想用酒灌醉我,晚上騎馬跑。媽的,我老胡是干啥的?我吃他們這一套哇!好!
來吧!我就給他來了個將計就計。奶奶操的,你挖我,我還要挖你啦!于是我就和他碰開了大碗,一連八大碗,我老胡還沒怎的,這小子他媽的就伸了腿,醉得人事不省,像他媽的一攤稀泥。我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得下手就下手,我就趁他大醉,穿上他的衣服,拿了‘先遣圖’,騎上我的快馬,我就溜來啦!”
“好!好漢,老胡了不起!”八大金剛和座山雕樂得一拍大腿,向楊子榮伸著大拇指頭。
楊子榮得意地一笑,掀開大衣襟,露出欒匪化裝小爐匠時被捕的那件衣服,用匕首刺開衣襟角,拿出了從一撮毛身上搜出的那張“先遣圖”,向座山雕一揮道:
“三爺,看看,在這里,咱老胡給您拿來了!”
座山雕和八大金剛一陣狂笑,走到楊子榮跟前,拍著楊子榮的肩膀,伸著大拇指頭,“老胡,真不含糊,好樣的,有兩下子,我崔某絕不能虧待你?!?/p>
說著這個老匪的手像鷹爪抓兔子一樣,拿去了“先遣圖”,攤在桌子上,看了又看,然后小心地放在他椅子底下的一個鐵匣子里。然后拉著楊子榮的袖子,走到自己的座位旁邊,讓楊子榮坐下。嘴里叨叨地嘟嚕著:“好樣的,有兩下子,有兩下子……”
楊子榮卻拉出毫不以為然的神氣道:
“三爺,小意思,算不了什么,這不過只是一點見面禮罷了!”
“老胡!”座山雕俯下臉笑嘻嘻地看著楊子榮,“你知道,我崔某想這件東西不是一天半天啦,你想想這部分力量要落到馬希山他們手里,那么許旅長這個地盤和人都被他抓去了,等國軍來了,他成個大財東,我他媽成個窮光蛋,用什么本錢來討封??!所以許旅長一遇難,我就趕快派一撮毛去找欒副官,沒成想這小子看不起我,媽的!有他的。如今老胡你把它拿來了,我在這濱綏圖佳地區(qū)豈不坐上第一把交椅了嗎?
哈哈……有功,有功……”
“沒啥!”楊子榮睜著兩只傲慢的眼睛,“這不過是我老胡的第一手,小意思,今后您再看咱老胡吧,干個漂亮的給您看看,不是我老胡說大話,”他立起身來,把粗大的拳頭向桌上一擺,顯得是那樣的威武,“憑咱這身武藝,打遍天下也不怕。”
“好!”座山雕興奮地一拍大腿,“老胡,現(xiàn)在我封你為威虎山上的老九,以后咱的地盤一大,還可以獨轄山頭……”
“謝三爺……”
“別忙!”座山雕把手一揚,“因為我們是國軍,總還得有個官銜,現(xiàn)在我委你為濱綏圖佳保安第五旅上校團副?!闭f著這個老匪自己親手舀了一碗酒,遞給楊子榮,“來!老九,祝賀你勞苦功富,榮升上校團副?!?/p>
“祝賀胡團副榮升!”八大金剛一齊喊道。
楊子榮把胸膛一挺,兩個膀一抖道:
“托三爺?shù)母#柚T位的威,我胡彪愧領(lǐng),愧領(lǐng)!今后還祈求三爺提攜,各位哥們捧場?!?/p>
說著接過酒來,又是一飲而盡。
匪首們得了楊子榮所獻的“先遣圖”,吵吵嚷嚷,狂喜亂笑,談?wù)撝麄兊慕窈蟆?/p>
楊子榮看著,內(nèi)心涌出勝利的微笑,心中滿意自己這第一場戲演的成功。他想:“這些若回去告訴同志們,那該多么有趣可笑?。√貏e是那個天真的小白鴿,又要樂得跳舞了。等著吧!同志們,等著咱們勝利的會師。我會盡我的一切智慧,來完成黨的委托。”他忽然心一沉,好像沉重的任務(wù)重壓著他的心頭,“這不過是剛鉆進匪巢,關(guān)鍵問題還不在這里,而是在未來,艱苦的斗爭剛剛才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