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彌漫著杉樹氣味的角落里,開始講起了耶穌和吉波力成婚的故事。據(jù)阿波廖克說,這個姑娘原已有新郎。新郎是個年輕的以色列人,經(jīng)營象牙生意??墒羌Φ男禄橹箙s在困惑和眼淚中斷送了。當她看到新郎一步步朝她的合歡床走近來時,她嚇得魂飛魄散。她的一個飽嗝撐開了她的喉嚨,她在婚宴上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順勢統(tǒng)統(tǒng)吐了出來。這事丟了姑娘的臉,丟了她父親、母親和整個家族的臉。新郎撂下她,召來所有賓客,將她挖苦了一番,便拂袖而去。耶穌看到這個渴望丈夫又懼怕丈夫的女人苦惱萬分,便披上婚服,滿懷憐憫地同躺在嘔吐物上的吉波力交合了。事畢后,吉波力眉飛色舞地跑到客人面前,大聲地談這事,為自己童貞已破,成了婦人而洋洋自得。只有耶穌一人站在一邊。他的身體給榨干了。痛苦像蜜蜂一樣蜇著他的心。誰也沒有注意他,他離開大張筵席的大廳,逃往猶地亞以東的沙漠,約翰正在那里等他。于是吉波力生下了第一個孩子……
“那孩子在哪里?”我叫了起來。
“神甫們把他藏了起來,”阿波廖克傲然說道,將他的一根細小、怕冷的手指指著他自己,指著他這個醉漢的鼻子。
“畫家先生,”羅巴茨基猛地從暗中站了起來,牽動著他那對灰耳朵,吼道,“你胡謅些什么?虧你想得出來……”
“是呀,是呀,”阿波廖克縮攏身子,一把抓住戈特弗利德,“是呀,是呀,先生……”
他拖著瞎子朝門口走去,但是走到門檻前放慢了腳步,用手指召我過去。
“傻乎乎的法蘭西斯,”他向我眨了眨眼睛,輕聲說,“袖管上停著一只鳥,或者是鴿子,或者是鶴鷸,隨先生的意……”
說完,便和瞎子,他的生死之交一同消失了。
“噢,真是個蠢貨!”教堂差役羅巴茨基說道,“這人不得好死……”
羅巴茨基張大嘴,像貓一樣打了個哈欠。我同他告別,回到我那些被洗劫一空的猶太人那里去睡覺。無家可歸的月亮在城里徘徊。我陪著它走,藉以溫暖我心中難以實現(xiàn)的理想和不合時宜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