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丹的家我也沒進去過,我對高軍說:"那咱們進去呆會兒吧。"
高軍說:"改日吧。"
樊丹說:"都到門口了,上來吧。"
我和高軍往樓上走的時候,趙民給我打電話,讓我馬上回去。我問他:"什么事兒?"他說,紀檢委要找我談話。我們馬上又往回走。樊丹也沒回家,和我們一起出來了。在小區(qū)門口,我說:"你回去休息吧。"樊丹說:"我也打算回單位。"我說:"你上車,我送你。"樊丹說什么也不干,她說:"你們快走吧,我一會兒打個車就走了。"
我說:"不差這一會兒。"我下車把樊丹推進車里。
路上,樊丹擔心地說:"蘇巖,他們要是找你的話,你好好跟人家說,別跟他們急眼。"
高軍感慨地說:"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也找不著啊!"
我說:"高軍,你別瞎說。人家樊丹不打算找咱們警察。"
高軍逗樊丹:"是嗎,嫂子?"
樊丹說:"不是,是蘇巖不想找護士,高軍,你們單位還有沒有想找護士的?"
高軍說:"那得看找誰了?要是找你這樣的,我估計能排成隊。"
樊丹笑道:"那你給我介紹一個唄!"
高軍說:"這個事兒包我身上了。說,你有什么要求?"
樊丹說:"我什么要求也沒有,是警察就行。"
樊丹下車后,向我小聲地說:"完事兒了給我打電話。"
回市局的路上,高軍說:"這么漂亮的女人對你這么好,真讓人不舒服。"
我說:"你哪兒不舒服?"
高軍說:"我哪都不舒服。"他小聲地問我:"你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嘎嘎舒服?"
我虛榮地說:"這個保密。"
8
公安局紀檢委除了馬賢與我有些來往外,其他人只是見面點點頭而已。這個衙門口只有身上有毛病的警察才經(jīng)常和他們保持聯(lián)系,像我這樣幾乎很少讓人告的警察,一般都不和他們接觸。特別是羅楊,我不僅不與他來往,偶爾見面還挖苦他幾句。
羅楊知道我瞧不起他,見到我也是哼哼哈哈的。我對他的印象純屬天生。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看他不順眼。這個事兒對我是個教訓(xùn),看他不順眼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p>
羅楊坐在自己的座位里,他對面的椅子里放著剛剛印好的打印材料,只有靠門邊離他很遠的地方才有椅子,那個椅子長久不用,顯得很臟。他說:"蘇隊長,我們辦公條件趕不上你們刑警隊,就得讓你受點委屈了。"他這個意思是讓我站著,我裝糊涂說:"這算什么委屈呀!"我走到那個臟椅子跟前,找來一個抹布簡單地擦了擦。椅子太臟了,擦也擦不出來。我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報紙想要蓋在椅子上。羅楊說:"這是新報紙,我還沒看呢!"我換了一張舊報紙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羅楊打開筆記本準備和我談話。我說:"羅主任,剛才你找我的時候,我出去了一趟。"我想和他先說說劉長江打朱慧的事兒,這顯然對我是有利的。但羅楊沒接這個茬兒,他直截了當問我:"蘇巖,在審訊劉長江時,你對他動手了嗎?"
"沒有。"
"那劉長江為什么告你用刑?"
"這你得去問他!"
"蘇巖,咱們都是干這行的,你和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打他了沒有?"
"羅主任,你這么問是不是有點欠妥呀?"
"怎么欠妥了?"
"像打人這種事兒,你問我不應(yīng)該呀,我在刑警隊連續(xù)三年都是先進,如果我要是打人的話,我不可能當上先進?。?
"蘇巖,我現(xiàn)在沒問你什么先進的事兒,你現(xiàn)在是在公安局紀檢委。作為一名黨員,你必須無條件回答我的問題。"
"羅主任,怎么還急眼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審訊劉長江時是否對他動手了?"
"沒有。"
"好。現(xiàn)在我問你下一個問題。當時你和誰一起審訊劉長江?"
"我和高軍。"
"在你審訊過程中,高軍始終在場嗎?"
我心里一愣,羅楊說:"你不要猶豫,要馬上回答。"我說:"你得讓我想想??!"羅楊說:"這種事兒你有什么可想的?"我說:"高軍上廁所算不算?"羅楊看著我,"你說呢?"我說:"我不知道。"羅楊說:"他一共上了幾次廁所?"我說:"這我可想不起來了?大約一兩次吧!"羅楊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說:"就算一次吧。這就說明在你審訊劉長江時,高軍不是自始至終地在你的身邊。"他這么說意味著,我打劉長江具備了"作案"時間。我笑了笑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羅楊看了一眼筆記本,"第一次你抓劉長江之后,為什么很快就放了?"
"因為沒有證據(jù)。"
"你為了找到證據(jù),曾經(jīng)和高軍到林河市移動電信部門查詢劉長江的通話記錄,這個事兒有吧!"
"有。"
"你們當時查的時候帶沒帶介紹信?"
"沒帶。"
"為什么沒帶?"
"忘了。"
"忘了?你最好不要用這種借口,作為刑警隊的主力,這種事兒,你是不應(yīng)該忘的。"
"我確實忘了,你說怎么辦?"
"我不能把你怎么辦,我只是提醒你,你們當時這么做是違反紀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