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15)
　　
　　謝森說：“我知道你是說監(jiān)獄里會讓我天天勞動，不會讓我天天搞創(chuàng)作的。”他溫柔地看著蘇巖，“我為什么對你主動坦白交代，就是想到時候讓你幫我跟監(jiān)獄的領導說說情，能給我提供一個良好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蘇巖說：“這沒問題。你不知道，像這種人才，我不去說情，監(jiān)獄里的領導也會照顧你的?！敝x森說：“你還是說說好！”蘇巖說：“我說一點用都沒用。謝森，你還不知道吧，你不可能進監(jiān)獄了?！?br>　　
　　謝森疑惑地看著蘇巖。蘇巖從桌子旁邊的書架上，找出一本已經(jīng)有些磨損的《刑法》。蘇巖說：“我不是批評你，你愿意看書，我不反對，但你不應該光看文學書。像這種法律書，你更應該好好看看！”蘇巖迅速地翻到了一頁，“這是第２６３條！”
　　
　　蘇巖把書放在了謝森的面前。
　　
　　謝森貪婪地看著。蘇巖解釋說：“搶劫數(shù)額特別巨大是要判處死刑的！”謝森放下書愣愣地看著蘇巖。蘇巖說：“你不相信。”他隨手在桌子上按下免提電話，撥通了法院刑一廳廳長王鳳軍的手機，“王老師，你好！我是蘇巖?！蓖貘P軍說：“你這是哪兒的電話？咋不用你手機呢？”蘇巖說：“用自己手機多費錢吶！”蘇巖笑嘻嘻地和王風軍聊著，他無比認真地咨詢道，持刀蒙面入室搶劫的數(shù)額已經(jīng)達到謝森這個程度應該判處多少年啊？王鳳軍挖苦蘇巖：“你趕緊離開公安局吧！還判多少年？你不法盲嘛！像他這種情況至少可以槍斃三回！”屋子里很靜，王鳳軍的聲音清楚無比。謝森嚇得渾身抖個不停。
　　
　　蘇巖放下電話惋惜地看著謝森，“你看我沒騙你吧！你可以被槍斃三回！”謝森絕望地看著蘇巖。蘇巖同情地說：“你呀你呀都是讓文學害的?！敝x森點了點頭，“你說的對！”蘇巖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槍斃一次和槍斃三次或者四次對你來說是沒有任何區(qū)別的。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實在點兒？”謝森已經(jīng)完全崩潰了，他無助地看著蘇巖。蘇巖輕聲地說：“你還有沒交代的對不對？”
　　
　　謝森低下了頭。蘇巖說：“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讓別的警察審你了。我可告訴你，他們可就不會像我對你這么客氣了?！敝x森抬起頭眼淚汪汪地看著蘇巖。蘇巖溫柔地說：“是什么案子呀？”謝森哽咽地說：“是……殺人案！”
　　
　　蘇巖說：“在哪兒？”謝森說：“花園小區(qū)?！碧K巖說：“什么時候??？”謝森說：“你不用套我了。就是那個你們曾經(jīng)發(fā)出通緝令的殺人案！我現(xiàn)在承認那個女孩就是我殺的?！碧K巖說：“你別哭。你好好說?！?br>　　
　　謝森說：“我本來沒跟蹤那個女孩，我是跟蹤她家樓上的一個女的。第二天，我等了那個女的快兩個小時了，她也沒出來。我就下樓往回走，我剛下了一層，就碰到一個男的鬼鬼祟祟地從４０２出來。我就躲在樓梯里等了一會兒。我想等這個男的走遠，我再離開。這時，４０２的女孩出來了，她用鑰匙在鎖門，我就知道，屋子里沒人了。我蒙上襪子過去把她劫住。這個女孩非常配合，她在屋里給我找出了將近一萬塊錢。最后，我走的時候，要把她綁在凳子上，可是，沒想到，她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她說，玩玩嗎？我受不了。我摘下臉上的襪子，親吻她。我剛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外面就傳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嚇壞了。急忙跑到了門后，進來的是一個歲數(shù)很大的男人。我用花盆把他打倒了。我當時就想拿著錢趕緊走，可是我一想，那個女孩已經(jīng)看到了我的臉，我怕她將來指認我，就把她……砸死了！”
　　
　　蘇巖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剛才說你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從４０２鬼鬼祟祟地離開，是嗎？”謝森點了點頭。蘇巖拿出了十張照片讓謝森辨認。謝森認真地看了一遍，把朱亮的照片挑了出來，“是他！”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涼臺。平時涼臺的門用一根鐵絲鉤牽著。蘇巖拿開鐵絲，推開門來到?jīng)雠_上。公安局大樓臨著繁華的上海路，白天車來車往十分喧鬧。現(xiàn)在卻是一片寂靜。街道上彌漫著朦朧的燈光，夜空里閃爍著點點繁星。蘇巖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臺階上。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他把雙手握成拳頭希望能讓自己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