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3)
　　
　　趙民說：“蘇巖你說你是不是太過分了！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先給我打電話匯報一下，這樣的話，我去接你不就完了嘛！你說你讓我趙民一個人丟人顯眼還不夠，你怎么還把陳局長推到了前面。你給他當(dāng)過秘書，你應(yīng)該知道啊，陳凱鳴不僅僅是咱們的局長，他其實代表著是咱們整個公安局的形象。你讓他在全市人民面前丟盡臉面，你目的何在啊！”
　　
　　蘇巖呆呆地看著趙民。
　　
　　趙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兩天，你看見陳局長了嗎？”蘇巖搖了搖頭。趙民說：“他的嘴上全都是水泡！”
　　
　　蘇巖又低下了頭。
　　
　　趙民說：“我今天不是批評你！其實，我也不敢批評你！我找你來是想給你提個建議，今后再有這種丟臉的事兒，你最好別給陳局長打電話了，你先我告訴我行不行？陳局長對我不薄，我愿意以我微薄之力為他分擔(dān)解憂！”
　　
　　公安局召開全體干警大會，所有的警察整齊地坐在椅子里。蘇巖眼望著主席臺，心里不停地哆嗦著。
　　
　　這幾天，蘇巖一直躲著陳凱鳴。他上下樓不坐電梯，上下班不走正門。凡是可能與陳凱鳴遭遇的地方，他都小心地回避。他實在是沒臉去面對陳凱鳴。當(dāng)然，他也明白躲是躲不掉。陳凱鳴想要見他，隨時隨地都能辦到。令他多少有些奇怪的是，陳凱鳴也沒有主動找蘇巖。往常這種情況，陳凱鳴往往會在第一時間把蘇巖叫去一頓臭罵。
　　
　　蘇巖其實在心里既害怕又渴望見到陳凱鳴，他希望陳凱鳴好好罵他一頓。因為陳凱鳴只要出了氣，這個麻煩基本上也就算過去了。但這次蘇巖還判斷不出，陳凱鳴會如何收拾自己。陳凱鳴遲遲不接見自己可能也沒想好如何懲罰的辦法！這令蘇巖十分緊張。這好比已經(jīng)舉起準(zhǔn)備砍人的菜刀，什么時候放下卻遲遲不說！
　　
　　蘇巖覺得這次全體干警大會，這把菜刀可能就要落在自己的頭上了。陳凱鳴的脾氣十分暴躁，他經(jīng)常對干警破口大罵。蘇巖估計會上陳凱鳴至少會當(dāng)著全體干警的面前，痛罵自己一頓。會議的主題是表彰獎勵。這令蘇巖更是不知所措。因為他也在被表彰之列。會議開始后，蘇巖和其他受到表彰的干警一起走向了主席臺。
　　
　　干警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蘇巖的身上。社會上以為抓錯人是公安局領(lǐng)導(dǎo)失誤造成的，但在公安局內(nèi)部都已經(jīng)知道，抓錯人令警察抬不頭的罪魁禍?zhǔn)志褪沁@個還好意思上臺領(lǐng)獎的小白臉。
　　
　　蘇巖站在主席臺，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陳凱鳴走到他的跟前親自為他頒發(fā)證書。蘇巖渾身顫抖地接過證書。他的手在哆嗦，仿佛接過來了一枚已經(jīng)冒煙的手榴彈！
　　
　　陳凱鳴目光平靜，臉上還帶著成熟的微笑。他拍了拍蘇巖的肩膀，親切地說：“干的不錯！”
　　
　　蘇巖真想鉆進(jìn)地縫當(dāng)中。
　　
　　發(fā)完獎，按會議程序是獲獎代表發(fā)言。
　　
　　由于蘇巖過去有突出貢獻(xiàn)，這次還是由他發(fā)言。蘇巖步履蹣跚地走到麥克風(fēng)前，聲音有點顫抖地說：“我……們今天取……得的成績，都……是在各級領(lǐng)導(dǎo)的殷……切關(guān)……懷下取得的，我……們做的還不夠，我們會繼……續(xù)努力，爭取更……大的成績！”
　　
　　蘇巖講完，會場非常寂靜。不知誰首先拍了兩下手掌，接著，引來一片掌聲，隨即，會場里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掌聲如潮水涌來，經(jīng)久不息！蘇巖如同雕像站立在麥克風(fēng)前。他代表獲獎干警不是第一次發(fā)言了。每次都是象征性拍幾下就拉倒了?？蛇@次卻如同驚濤駭浪！
　　
　　蘇巖在心里祈禱：“操你媽，你們快住手吧！”陳凱鳴伸手示意了一下，掌聲才慢慢地平息下來。他說：“掌聲很熱烈??！”
　　
　　臺下的干警一陣哄笑。
　　
　　會議進(jìn)行最后一項，陳凱鳴做最后總結(jié)發(fā)言。這時，臺上已經(jīng)領(lǐng)完獎?wù)胀晗嗟母删蚺_下走去。蘇巖三步兩步走到了最前面。但他剛剛走到臺口。陳凱鳴卻忽然把他叫住，讓他一個人單獨站在臺上。蘇巖心想，完了，完了！要拿我開刀了！站在主席臺上，蘇巖揚起傻逼呵呵的頭顱，假裝毫無畏懼地掃視著臺下干警們各種各樣的目光。陳凱鳴發(fā)言了。蘇巖的心揪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