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晨起來之后,我就接到了命令,要我參加忠王召集的特別軍事會議。而我的未婚妻瑪麗,則被編入了女戰(zhàn)士營,一大早,就和我吻別,由一個女官帶領(lǐng),到城西邊的軍營去報到了。
按照太平軍的紀律,我們兩個人因為沒有正式結(jié)婚,除非有特殊的情況,一般是不能隨便地見面的。我聽說,過去,太平軍在這方面的紀律還要嚴格,即使夫妻雙方結(jié)婚了,都不能在一起生活和作戰(zhàn)。到了后來,普通士兵夫妻都無法團聚,于是大家有很多怨言,這條紀律就放松了,允許夫妻在一起生活和作戰(zhàn)了。
瑪麗對于自己被編入女營很高興,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實際參加太平軍的戰(zhàn)斗和生活了。何況忠王的一個表妹和她在一起,她們將并肩作戰(zhàn)。我雖然也很高興,但是,也還有一種隱隱的擔憂,就是害怕瑪麗在戰(zhàn)場上遇到生命危險,因為戰(zhàn)場上的死亡和受傷是家常便飯,是誰都無法預料的。
在忠王府的議事大殿里,這個軍事會議已經(jīng)開了兩天了,我參加的是第三天的會議。在會上,我再次見到了直王,我們相見甚歡?!拔乙呀?jīng)聽忠王說你來了,洋兄弟林德利。你來得正好,我們很需要你,尤其需要你在軍火籌措上幫助我們。”直王熱切地說。我感覺到一些將領(lǐng)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看來,將領(lǐng)們?nèi)耘f無法理解我這樣一個洋人怎么來到了太平軍中間。在上海郊區(qū),英法雇傭軍攻打太平軍造成了將領(lǐng)們對洋人的憤恨,我不得不謹慎了起來。
那天,除了直王這個南京城防司令,到會的,全都是太平軍主要的軍事將領(lǐng),一個個都十分的年輕。顯然,太平軍即將舉行一次重大的軍事行動。除了直王,我還見到了英王、章王等人。英王因為在去年蕪湖的一次軍事行動中失利而受到了天王的貶斥。忠王還沒有進來,大家就隨便地聊天。
忽然,來王進來宣布忠王來了。忠王走進來之后,其他所有已經(jīng)到場的將領(lǐng)都站了起來,英王則微微欠身。忠王行了軍禮,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的頭上戴著一頂鑲嵌了寶石和珍珠的金冠,金冠上面,還有一只趴在那里的老虎,這樣的金冠,顯示了忠王所具有的威嚴和權(quán)力。他的手里拿著一把玉如意,作為軍事指揮權(quán)力的象征,上面鑲嵌了珍珠和紅色、藍色的寶石。他穿的衣服十分鮮艷華麗,和那些韃靼官員穿的衣服相比,要顯得更加莊嚴華美。
“英王好,諸位好。今天,我們繼續(xù)開會。大家已經(jīng)注意到了,今天,有一位洋兄弟也來參加我們的會議。他是英國人,叫林德利,是我們的兄弟,過去給我們幫了很多忙。我今天特地把他正式介紹給大家?!?/p>
我站起來向?qū)㈩I(lǐng)們行禮,又坐了下來。
“林德利兄弟,帶著他的未婚妻和幾個朋友,一起參加了我們的隊伍。我們歡迎他們的加入!我要請他專門為我們訓練炮兵,因為他對歐洲各種新式樣的武器都非常了解,而那些武器,尤其是大炮,又是我們最需要掌握的。林德利,現(xiàn)在請你給我們的將領(lǐng)們說說新式大炮的特點和用途吧?!?/p>
我立即站起來侃侃而談,而我的翻譯阿林則給我現(xiàn)場翻譯。我的漢語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要流利地表達,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我主要講述了歐洲出產(chǎn)的大炮在目前最新的裝備情況,以及在軍隊中的作用,還有在上??梢圆少彽酱笈诜N類的情況,以及清軍和雇傭軍使用的武器裝備。
“大炮很難運輸,它比較笨重,怎么才能買到大炮,又運到這里呢?”一個將領(lǐng)問我。
“現(xiàn)在,有很多歐洲冒險家來到了中國,他們主要是為了賺錢。通過他們搞走私,我就可以買到任何我想要的大炮。運送到這里主要靠輪船,我有不少可以懸掛英國國旗的商船可以雇傭?!蔽一卮?。
“太好了!我們要盡快裝備起來一個新式炮隊,這個任務就放在你的肩膀上了,林德利兄弟?!庇⑼醪逶挼溃缓?,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忠王,“忠王,你說說今天早晨去見天王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