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 我的黑瑪麗(2)

騎飛魚的人 作者:邱華棟


我告訴她:“好吧,瑪麗,我會幫助你的,可是我的船在修理。等到兩天之后船修理好了,我就帶你去香港!”

她聽我這么說,非常的感激,眼波里都涌動著熱烈的話語。這個時候,她的女仆人說:“小姐,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您父親就要回家了,看見咱們不在,會生氣的。我看咱們還是趕緊上岸回家吧!”

我們立即約好在第二天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見面,然后一起仔細地商量我如何帶她離開的細節(jié)。她對我充滿了感激,親吻了我的手,我感到了一陣戰(zhàn)栗。而且,我的心里也燃燒著一種巨大的熱情之火。

于是,小船先把瑪麗和她的女仆送到了岸上,然后又把我送到了我的大船上。這一天,整個晚上,我都有些激動不安,為第二天和瑪麗的會面而激動不已,也在思索著各種可能的情況和結(jié)果。當我的生活中突然地、仿佛是恩賜般地降臨了一個我喜歡的女人,淡黑褐色皮膚的瑪麗的時候,我知道,我內(nèi)心的愛情萌發(fā)了。當然,那個時候我還是清醒的,我知道我絕對不能操之過急,我必須要把握好節(jié)奏和細節(jié),不要因為我的熱情而把事情搞壞了,驚嚇了瑪麗。再說,我的船還需要兩天的修理時間,這兩天足夠我做出很好的決定了。

第二天的晚上,她果然來了,還是那條木船,還是和她那個有著一對細長的瞇縫眼的女仆一起。這一次,我們很快就談到了帶她出走的細節(jié)問題。比如,在我的船上,我需要做一些什么樣的準備?在我之上,我的船上還有一個船長,我要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她們?nèi)绾坞[藏在船艙里不會被發(fā)現(xiàn)?等等。我們聊得很愉快,因為,我答應了她,最后,出逃的細節(jié)都設計好了。

然后,我們上了岸,在岸邊散步,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我們并肩走在一起,任憑海風柔和地吹動著我們的臉。瑪麗的情緒顯然是放松了,她顯露了作為一個混血姑娘的活潑的一面。我感到她非常可愛,也非常能夠打動我,我的愛情就這樣在1860年年初的一天萌生了!這真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啊。

我們的船修理得并不順利,不得不多耽誤了幾天。那些天,我們天天如約見面,坐著小船,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上隨波逐流,或者在碼頭上長時間地漫步,彼此迅速地了解了。但是,雖然我們的眼睛里已經(jīng)表達了對彼此的愛慕,可是,我們誰也沒有說出口。

一個星期之后,我們的船修好了,我們要立即啟程前往香港。我已經(jīng)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了,我立即向她表白了我的愛慕之情。她也像我期望的那樣,立即答應了我,要做我的女朋友!太好了!這下子,無論我把她帶到哪里,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我?guī)ё吡俗约旱呐笥眩@是多么好的理由!誰能夠阻擋我呢?沒有人,沒有人能夠阻擋我了!

她立即趕回家中,略微地做了一些準備,在晚上父親還沒有回到家中之前,就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和知情的水手長一起,把她和她的女仆藏到了船上一個隱秘的儲藏室里了。為了在炮艇上把她們兩個藏好,我動了不少的心思。最終,我使炮手和水手長成為了我的心腹,然后,我把她們藏到了放船帆的儲藏室。在那個船艙里,我用船帆把她們兩個蓋好了,這樣就很難發(fā)現(xiàn)她們了。

而第二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但是,她永遠也不會嫁給那個智利男人了!

第二天,我們正要揚帆遠航,前往香港,突然,一個顯然是瑪麗的父親的男人,帶著幾個氣勢洶洶的小伙子,拿著一份英國領事特別簽署的證明,闖到了我們的船上,來搜查和尋找他的女兒。這一定是那個船老大告的密!不過,這個老頭怒氣沖沖地在船上找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們,他警告我們,假如他發(fā)現(xiàn)是我們把他的女兒帶走了,他會向我們開火的!同時,我的船長似乎也明白我干了什么,他沖我擠了擠眼睛,意思是他知道我把人藏在什么地方了。我們配合得非常好,結(jié)果,瑪麗的父親沒有找到女兒,只好悻悻然地下去了??粗x開了輪船,我的心情很復雜,如果我今后真的和瑪麗結(jié)婚了,我仍舊要面對他,那么,他還會向我開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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