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團(tuán)級潘貞麗(2)

    王嵐嵐察言觀色，覺得他二人大概是正在趕路，也就沒給他們介紹吳國忠，嘴上卻是親親熱熱地說：“潘大姐，好高興見到你，看你的氣色越來越滋潤了，一切都還好吧？”那潘大姐說：“都挺好，都挺好，彼得正在幫忙，我女兒的簽證就快拿到了?！蓖鯈箥拐f：“那多好呀！女兒來了你就沒心事了。瞧你們像是有事，不耽擱你們了，下次見面再好好聊聊?！蹦桥舜蠼阋膊豢蜌?，說：“是，我們正忙著去辦點(diǎn)事，改天見面再聊?！闭f完，上下打量打量吳國忠，點(diǎn)點(diǎn)頭，就挽著彼得胳膊匆匆忙忙走了。

    王嵐嵐舒了一口氣，對一直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吳國忠說：“咱們找家咖啡店坐坐？”

    兩人到咖啡店坐下，王嵐嵐說：“那女人叫潘貞麗，是我在錢宇、廖愛蓮家認(rèn)識的。”吳國忠笑笑，仍是一聲不吭，示意王嵐嵐說下去。

    王嵐嵐于是便說出她認(rèn)識潘貞麗的故事來。

    那次錢宇、廖愛蓮夫婦請客，慶祝錢宇拿到終身教授職，給王嵐嵐、秦漢唐打了幾次電話。他們本來另外有事，本想不去，后來經(jīng)不起錢宇軟磨硬纏，只好推掉原來的約會，去他家赴宴。

    到他們家才知，那錢宇很在乎他這次請客，凡應(yīng)邀赴宴的，他一謝再謝，說是賞光；有事不能來的，他就不客氣地罵人家有臭架子，請不動，不給他面子。周強(qiáng)、趙玉敏夫婦沒去，被錢宇在幾個熟朋友面前認(rèn)真數(shù)落了一番，說：“他周強(qiáng)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比我早幾年拿到終身職嗎？這么不給面子?！?/p>

    那時錢宇、廖愛蓮夫婦剛搬進(jìn)他們在新澤西州一個小鎮(zhèn)的一幢新房子?？腿藖砹?，他們便帶著看樓上的房間，地下室的乒乓球桌和有樹有花的后花園。有客人懂得他們的心思，奉承他們的房子漂亮舒適，現(xiàn)在又拿了終身教授職，實(shí)現(xiàn)了“美國夢”，他夫婦倆聽了，嘴上謙虛著，卻是笑得合不攏嘴。

    到了上桌吃飯的時候，客人們才明白過來，錢氏夫婦這次請客真的是鄭重其事：他們專門請了一個女傭來做菜。主客坐定之后，先上湯，湯剛喝完，便上熱菜。一道熱菜剛吃完，另一道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熱菜又端到桌上。一道一道地上，大家吃得不亦樂乎，紛紛稱贊這種吃法最是吃得恰到好處，剛出鍋便進(jìn)嘴，道地的中國菜道地的中國吃法?？腿藗冞叧赃叿畛绣X氏夫婦，都說他們最會請客，對客人最盡心。

    那錢宇聽眾人稱贊，心下得意，喝了幾杯酒后，話就多起來。他告訴大家，他們剛搬來此地，被一位香港鄰居請去赴宴，見識了這樣的家宴，女傭在廚房里燒菜，一出鍋便由女主人端上桌，大家吃得高興。今天他們請客，便和那香港鄰居商量，借他們的女傭半天。那香港鄰居正好和太太一起回廣東幾天料理生意，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們借用女傭。

    王嵐嵐聽了好奇，便借口說幫廖愛蓮的忙，到廚房去看那女傭。這時大家已吃過幾道肉菜，那女傭正在準(zhǔn)備一道比較清淡的西芹百合。新鮮的百合本來女傭下午已剝好，但廖愛蓮見客人們吃得高興，每道菜都吃了個盤底朝天，就吩咐女傭再多剝幾個百合，加大這道菜的分量。

    廖愛蓮說：“這種百合是青海高原上零污染的野生植物，當(dāng)?shù)厝瞬杉耍萌毡具M(jìn)口的真空技術(shù)把它包裝好，出口到美國來，最有營養(yǎng)，是蔬菜中的人參，吃起來脆脆的，爽口得很?！?/p>

    王嵐嵐聽了，有心要學(xué)做這道菜的手藝，便說要幫女傭剝百合，讓她騰出手來切西芹。那女傭原來對王嵐嵐不理不睬，只顧自己干活。廖愛蓮稍微客套幾句，也就讓王嵐嵐留在廚房幫著剝百合，她自己回飯廳去招呼其他客人，那女傭才和王嵐嵐搭訕起來。

    一開始她話不多，王嵐嵐問一句她答一句。等她知道王嵐嵐丈夫秦漢唐在大學(xué)教書之后，話就突然多起來了。她說自己叫潘貞麗，王嵐嵐就叫她潘大姐，她問王嵐嵐是什么地方人，王嵐嵐說是山東某地，潘貞麗便馬上跟她認(rèn)老鄉(xiāng)，說她祖輩原也是山東人，闖關(guān)東到東北不過三代而已。“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迸素扄愑H親熱熱地對王嵐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