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有個叫大傻的叔叔抓到了幾條魚,給爸爸送來,他們說話的時候,我不小心把一只青蛙掉在魚缸里了,那魚好兇,一眨眼工夫就把青蛙吃了!魚身是淺綠色的,有點透明,紅顏色的肚皮,扁扁的像鯧魚?!?/p>
羅青皺起眉來:“那這些魚呢,在哪兒?”
“死了,爸爸不會養(yǎng),隔了一夜就死了,就剩兩條,我把它賣了!”
“賣了?賣給誰了?”
“我不認識那人!”
羅青沉默片刻:“玲玲,好孩子,你跟阿姨說,你爸爸是什么時候開始進這種魚的,一共進了多少,除了你賣掉的那兩條和死了的以外,還都賣給誰了?”
“阿姨,你的問題我回答不上來,等我媽媽回來,你可以問她,她一定知道!”
玲玲說著,看到羅青的表情變得很焦急?!鞍?,阿姨,你,你怎么啦?”
羅青嘆了口氣:“玲玲你曉得嗎,這糟糕透了,是真的糟透了!”
沈鷗一回來就看見王若一在她的宿舍門口徘徊,嘴里念念有詞。王若一見到沈鷗,笑了,露出一口整齊的潔白牙齒:“我等你的時候,正在背俄羅斯詩人普希金的《致大?!罚信d趣嗎,我朗誦給你聽!”
沈鷗笑道:“你呀,脫不掉的書生氣,你找我有事嗎?”
“我碰見孟姨了,咱們上曹叔叔家打牙祭去,孟姨已經(jīng)做好飯了!”
“哦,我不去了,我就在食堂隨便吃點!”
王若一收住笑,不解地看著她:“為什么?”
沈鷗看著別處:“不為什么,我有事,不想去!”
此時曹錦州家客廳里的桌子上已經(jīng)擺滿了菜肴,曹錦州坐在桌子旁邊看報,孟春端著菜出來,一邊看墻上的掛鐘,一邊朝曹錦州搖頭。門鈴聲響了,孟春去開門,進來的是王若一,沒有沈鷗。
王若一解釋:“我去叫她了,她說她不想來吃飯!”
“哦,那她一定是太忙,這丫頭自從干上公安,就沒消停過!”
曹錦州走過來說:“格老子的,我也覺得奇怪,若一,她沒說什么原因嗎?”
“沒有,就是說不想,我看她是心里有事!”
曹錦州說:“我知道了,一定是為了賈思謀!銀山的一個資本家!”
孟春連連搖頭:“不該呀,這不是糊涂嗎?這丫頭會犯錯誤的!”
曹錦州想了想又說:“老婆子,你也別急,若一,你把桌子上的菜裝到飯盒里,她不來吃,你給她送去,格老子的,我就不信,她不吃我曹錦州送去的飯!”
沈鷗整潔的宿舍里,王若一把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沈鷗,曹叔叔特地讓我把飯菜送來,在這兒吃總可以了吧?”
沈鷗還是搖頭:“我吃過了,你把這些飯菜帶回去吧!”
王若一看著她:“沈鷗,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訴我嗎?”
“沒什么,就是一想到我父母的犧牲有些難過!”
“他們犧牲已經(jīng)有十七年了,這和曹叔叔的飯菜有什么關(guān)系?”
沈鷗看了他一眼,決心說出來:“講個故事吧,白色恐怖的時候有五個地下黨員,結(jié)果四個人英勇犧牲,一個人卻什么事都沒有,放出來了。你說,那人為什么會被放出來?”
王若一看著她:“叛徒啊,他出賣了那四個人,要不然他怎么會被放了?不對,沈鷗,你這是在指誰?你是在說曹叔叔,我明白了,難怪你不想見他,可我告訴你,你是錯誤的!”
沈鷗激動起來:“我誰也沒指,就是有個疑問,我就為這心里發(fā)堵!國民黨反動派對共產(chǎn)黨那種殘暴你是知道的,寧可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敵人憑什么把他放了?就憑他說的做一個餌來釣紅軍游擊隊?這話你信嗎?”
王若一正色道:“這事組織上早有結(jié)論,你應(yīng)該相信組織,再說,我們都是他拉扯大的,你怎么能隨便懷疑曹叔叔!沈鷗同志,我要嚴(yán)肅地跟你說,你在曹叔叔身邊十七年,怎么今天忽然冒出這個錯誤念頭,是誰在挑撥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