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走出又走進(jìn),那扇小門不停地?fù)u晃。我找到一個角落,解開褲子門襟的鈕扣,像模像樣地站在那兒。男人們一個個系上褲帶,洗手,走出小門。我用眼睛的余光觀望著走出去的男人。
我一動不動地站著,站著。電影開映的鈴聲響了,男人們魚貫而出,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勝利的微笑。慢慢系上褲子的鈕扣,又慢慢走到洗手池前,籠頭滴滴答答掉落的水珠慢慢浸潤我的手背,手腕,手心,手指。水珠滴落指尖引起一陣發(fā)麻的感覺,這種感覺沿著臂腕流進(jìn)身體。我注視著自己的雙手,發(fā)現(xiàn)這雙手有些微微發(fā)抖。
我走進(jìn)黑黝黝的放映廳,憑借銀幕上映出的微光尋找座位。先找到排號,又很快找到了座號。我的座位靠近走道。越過一張椅子,我在空位上坐了下來。坐下后不久,覺得手背上觸碰到什么東西,黏糊糊的,我略略轉(zhuǎn)過頭去,猛地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盡管四周漆黑一片,那瞳仁里的兩顆亮點依然擁有灼人的穿透力。
唔,石榴努努嘴,示意我接過她手中那塊已化得滴水的冰磚。我低下頭三口兩口吃完了冰磚,手上又濕又黏,正發(fā)愁之際,石榴遞過來一塊手帕。擦完手又擦了擦嘴唇,我聞到手帕散發(fā)的一股馨香,使勁聞了聞,卻是冰磚的奶味。手帕還給石榴,石榴也擦了擦手。我想,等她擦完,那手帕肯定已濕透了。
我正襟危坐看電影。放映機飛速轉(zhuǎn)動,發(fā)出嗞嗞的聲響。看了半天,銀幕上的畫面竟然一幅也沒映入我的腦海。我偷偷側(cè)過臉去看一眼石榴,石榴也坐得很端正,頸脖伸直著,很認(rèn)真地看電影。石榴的臉部側(cè)影,微聳的胸脯,在黑暗中顯得異常嫵媚,也異常陌生,剛進(jìn)來時的緊張感漸漸消失了。安定下來之后,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種滑稽的看法:冒著那么大的風(fēng)險和一個女孩一起看電影有什么意思?除了一點刺激性之外,什么意思都沒有。這部電影以后還得花錢重看。這樣我得出的結(jié)論是:要想把一部電影從頭到尾地看進(jìn)去,就不能和一個女孩坐在一起。那么現(xiàn)在做什么?我隱約記得鱷魚說過,和女孩看電影位子越后面越好,越靠邊越好。當(dāng)時我不明白為什么,鱷魚朝我一瞪眼說,一男一女去電影院又不是看電影的。
去電影院不是為了看電影,那為了什么?我很想再問一句,但我沒問,怕鱷魚嘲笑自己什么都不懂。
憑直覺,我感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點什么。我搜索記憶,力圖想起鱷魚所說的有助于此刻的話。我讓想像力恣意馳騁。石榴似乎覺察到了我的內(nèi)心活動,側(cè)過臉朝我望了一眼。
我被石榴的這一眼看得心里癢癢的,勇氣和膽魄好像也被黑暗中熠熠閃耀的眼光所激勵,我開始仔細(xì)地大膽地上上下下打量石榴:石榴穿著一件白襯衫,白襯衫里面還穿了一件小背心,白襯衫裹著的胸脯一起一伏,褲子是深色的,石榴沒有穿裙子,這使我回想起來她好像始終沒有穿過裙子。穿著長褲的石榴兩腿微微叉開,一只小手?jǐn)R放在一條腿上。石榴的腿很修長,也很渾圓,我突然涌起一陣沖動,將手突兀地往石榴的腿上一放,呼吸隨著這一舉動變得急促而粗重。
片刻后,我發(fā)覺石榴并未在意我的莽撞,相反,她把手覆在我的那只手上,輕輕摩挲。我的手原本是僵硬的,慢慢地變得感覺靈敏,我真切地感到了石榴薄薄的褲子里面大腿光滑的皮膚,石榴的腿部肉長得很緊,但又很柔軟。我的手開始移動,慢慢地向大腿根部移去,石榴并不阻攔,她只是微側(cè)過頭去,兩只眼睛死死盯著銀幕。她的胸脯劇烈起伏。我的手快要摸到她的大腿根部時,突然又變換方向,順著腰部上升,顯然,我是被那一起一伏的胸脯所吸引了,我感覺到了她的肚臍,她的腹部,以及山谷般的乳間,我的手指觸摸到乳峰的剎那間,不知是因為害怕鄰座看到,還是此時此刻我驀地覺得自己很猥褻,我的手只逗留了片刻又很快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