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巖指指手機,又指指自己,示意顧伯年把手機交給他。
高巖接過手機,對顧伯年說:“這兒太吵,聽不清,我到外面去一下?!?/p>
天已全黑了。穿過熙熙攘攘的候餐人群,來到空曠的停車場,高巖才朝手機里打個招呼。
楚健一陣莫名其妙的大笑,然后才說:“高老師,我早就知道你會找我說幾句的。你真是個大才呀!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我要是能把高老師請來公司,我楚健就如虎添翼啦!”
“高某不才,蒙楚老板謬獎,不勝惶恐之至。不過,敢問楚老板,為什么要用突然襲擊的手段,把這邊的公司查封了呢?”
“哪里算得上突然襲擊?還不是被你高老師先下手為強了?實在是高,高哇!我楚某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你把三十萬轉走的手法,還是破綻百出啊。我多會兒讓你去買什么防毒軟件服務,這不是開天大的玩笑嗎?”
“差矣,楚老板。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時代,身處硅谷高科技中心,哪家像樣點兒的公司不買這種服務?你又不是在硅谷擺地攤賣花生米!更何況你的公司毒蟲肆虐,毒物猖狂,不好好殺滅,如何了得?”
楚健又大笑:“高!高!轉著圈兒地罵人,不帶臟字兒。不過,我不在乎。哪個作家說來著?我是流氓我怕誰!這么著吧,只要你把那三十萬美金打回我賬號,我既往不咎;否則的話,我會告你私挪公款。美國那邊的律師我都請好了。”
“悉聽尊便,楚老板?!备邘r不急不惱地說,“我有你的委托授權書,又有同賣方簽訂的合同,一切合理合法。你有錢讓律師去禍害,那就祝你玩兒得盡興?!?/p>
“姓高的!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活膩歪了是吧?”楚健終于按捺不住,勃然大怒,“告訴你說,我楚健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聽沒聽過墨西哥殺手?一千美金能卸你一條胳膊,五千美金能讓你人間蒸發(fā)!”
高巖冷笑一聲:“楚老板,你真是天才!到美國做生意,半句英文不會說,倒對黑社會殺人越貨那一套無師自通。謝謝你這么瞧得起我,也謝謝你把自己的罪證拱手相送。你的話,我都錄了音,馬上就去FBI告你買兇殺人?!?/p>
楚健的聲音有些慌亂:“你告什么告!我不過是說說而已,美國可是言論自由??!”
“可笑可悲!那些堆成山的錢,怎么就抹不掉你滿臉的文盲法盲相?不錯,美國是有言論自由,可絕沒有恐嚇的自由。你這幾句話,就足以構成恐嚇罪。不僅如此,你還懂得從墨西哥買兇手,連價碼都一清二楚。反恐是美國舉國上下的頭等大事,中美又是反恐戰(zhàn)略伙伴,一旦把你這些言論舉報上去,你就成了插翅難逃的小本·拉登啦!”
電話里霎時一片寂靜。高巖點上一支煙,耐心等待著。
終于,楚健出聲了:“開個價兒吧,高老師,把錄音毀掉?!?/p>
“好?!备邘r把煙掐滅,“三十萬美元,立刻打到泰達賬號上。明天這時候,如果看不到這筆貨款,我就把錄音記憶片送去FBI?!?/p>
回到餐廳,顧伯年問:“談得怎么樣?”
高巖抓起餐刀,在已經(jīng)變冷的牛排上狠狠切了下去,一股血水漫了出來:“放心吧,大師兄。二十四小時之內(nèi),三十萬貨款到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