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性格之白沙碼頭 7(6)
　　
　　八師兄也一個勁的搖頭。不吧，國外那些比這個賭得更大的還有吧？
　　
　　不不不，老頭說，賭玉石同那些賭博不一樣。賭玉石既是賭博，又不完全是賭博。這樣說吧，賭贏了一塊玉石，一方面是贏了，一方面又是成功了，那種感覺，和純粹的賭錢完全是不一樣的。
　　
　　八師兄點(diǎn)點(diǎn)頭，大致有點(diǎn)明白了老頭的意思。他琢磨一陣，試探著問：是不是到了后來，賭石頭成了自己的生活？
　　
　　是這樣子的。
　　
　　錢反而不是目的了？
　　
　　是這樣子的。
　　
　　那么，靠這個找一筆錢，是不可能的羅？八師兄一陣失望。
　　
　　還是可能的嘛，賭漲了一筆，馬上離開這里。
　　
　　八師兄點(diǎn)點(diǎn)頭。他不愿意成為一個賭石大王。他要的是錢，而不是賭。或者說，他要的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鈔票，而不是一種勝利的感覺。不，也不是說不要勝利的感覺，他要的是對于公主的勝利——他要錢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向她證明我，八師兄，有這個能耐，只要我愿意，我就能發(fā)財。是的，只要我愿意，我就能發(fā)財。他在自己腿上重重地捶了一下。
　　
　　八師兄低下頭，象老頭那樣，慢慢的深深的吸酒。然后，他抬起頭，輕輕的然而堅(jiān)定的說：我希望能夠賭到一筆錢，然后離開這里。
　　
　　老頭看著他，說，有機(jī)會的話，我?guī)椭憧纯词^。
　　
　　八師兄又一次攤開雙手，說：我一分錢的賭本也沒有。
　　
　　老頭也又一次滿不在乎的說：那個并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有沒有賭性。
　　
　　八師兄又一次的問：究竟什么才是賭性？
　　
　　這一次，已經(jīng)喝了很多酒的老頭變得奇怪一些了。他擠擠眼睛，嘴角翹起來，非常滑稽的說，哎，賭性嗎，其實(shí)就是不怕死。
　　
　　什么什么，八師兄大吃一驚，心想這老頭真是喝多了，開始胡說八道了。他說，那么黃繼光董存瑞就是最有賭性的羅？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黃繼光董存瑞那是勇敢，不是不怕死。
　　
　　咦！八師兄很是驚訝，勇敢和不怕死有什么不同嗎？
　　
　　當(dāng)然！老頭毫不含糊，勇敢的人不一定不怕死，不怕死的人不一定勇敢。
　　
　　咦！八師兄更驚訝了，你給我說清楚吧！
　　
　　這有什么不清楚的？比如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個說法，就是舍死吃河豚？
　　
　　啊，我聽說過的，河豚魚嘛，味道極好，但有毒，弄得不好要死人，但還是有人冒生命危險去吃它。
　　
　　是的嘛。但敢吃河豚的人，你叫他去同別人打一架，他是不是一定就敢呢？
　　
　　不得不承認(rèn)老頭說得對。這可真是個奇怪的老頭。明白了，老人家，八師兄說，你的意思，不怕死的人，不太把小命當(dāng)回事，但是他的膽子未必就很大。
　　
　　哎，小老弟呀你比我說得還清楚些，就是這個意思。你想一想你認(rèn)識的人里面，就是有這方面的不同的。
　　
　　八師兄慢慢地嘬著酒。他想起自己的養(yǎng)父。養(yǎng)父三十多歲時即被診斷出有風(fēng)濕心臟病，二尖辦狹窄，醫(yī)生建議動手術(shù)，親友也勸他動手術(shù)，但養(yǎng)父斷然拒絕。動一次手術(shù)，將狹窄的二尖辦撥開，只能管上幾年，又會狹窄，又得去撥一下。養(yǎng)父說，太麻煩了，不動，活幾年算幾年吧！養(yǎng)母認(rèn)為認(rèn)為養(yǎng)父是膽子小，怕開刀。但叔叔認(rèn)為養(yǎng)父膽子不小，因?yàn)樗⒉慌滤?。那么現(xiàn)在，按這老頭的說法，父親是不怕死，但不勇敢。突然覺得這一切簡直非常好笑，禁不住將酒碗一推，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他來想自己：我，八師兄，算哪種人？想來想去，無法結(jié)論。就對老頭說，我不知道我的德性。
　　
　　這很簡單，老頭說，試一下就知道了。
　　
　　怎么試？八師兄抖擻了精神。
　　
　　你住的那個旅館，有個服務(wù)員，漂亮得很，是不是呀？
　　
　　是呀，我就叫她金花，八師兄笑起來，我感覺她比那個演金花的楊麗坤還要漂亮。
　　
　　她還要細(xì)嫩一些，水靈一些，但是你知不知道她是個麻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