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處找你們呢?!?/p>
“你這到底是在干什么?”凱姆怒氣沖沖地瞪著她,這讓他博得了露西更多的好感。
“我最后才想到的公墓?!奔伪套灶欁缘財[著手指喋喋不休,“我去了你們的寢室,還去了露天看臺下面,然后還……”
“你到底想干什么,嘉碧?”凱姆打斷了她,像一位兄長一樣,像是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
嘉碧眨眨眼睛,咬了下嘴唇,“是索菲亞老師,”她打了個響指說道,“就是這樣。露西沒去上她的課,她發(fā)飆了。一直不停地說你是個多么有前途的學生之類的話?!?/p>
露西真的搞不懂這個女孩。她這么做到底是出于真心還是僅僅是服從命令呢?她是不是為了討好老師而挖苦露西呢?她把丹尼爾玩弄于鼓掌還不夠,難道還要把魔爪伸向凱姆嗎?
嘉碧顯然感到她壞了別人的好事,但她只是站在原地,撲閃著一雙大眼睛,手指繞著一縷金發(fā)。
“好了,走吧?!彼f著伸出雙手把露西和凱姆拉了起來,“我們趕緊回去上課。”
當露西、凱姆和嘉碧走進圖書館時,索菲亞老師只是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一張紙,然后說道:“露仙達,你可以用三號機器?!辈粏査麄儌z去哪兒了?不因為遲到而扣分?索菲亞老師還心不在焉地把露西在圖書館計算機實驗室的位置分到了潘妮的旁邊。似乎她沒有注意到露西不在。
露西責備地看了嘉碧一眼,但是她只是聳聳肩膀,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道:“怎么了?”
“你去哪兒了?”露西剛坐下潘妮就湊過來問道,她應該是唯一注意到露西沒來的人。
露西看到了丹尼爾,他正埋頭在七號電腦里。從露西的位置看去只能看見他的金發(fā),但這足夠讓她滿面緋紅了。她把身子往椅子里縮了縮,再一次因為體育館的那場對話而感到屈辱。
即使剛剛和凱姆一起開懷大笑,還幾乎要接吻,但她還是無法抗拒看見丹尼爾時的奇妙感覺。
但他們永遠不會在一起。
他在體育館說的話無非就是要傳達這個信息,而且這番話是在她幾乎拼命地討好他之后說的。
他的拒絕深深地傷害了她,真切地刺痛了她的心。她猜想周圍的人只要看上她一眼就能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潘妮不耐煩地拿鉛筆敲著露西的課桌。但露西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露西自己還沒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或者將要發(fā)生什么,她和凱姆的野餐就被嘉碧給攪和了。但是很奇怪的,也是她沒有搞清楚的一點是,她為什么覺得這一切都不如她和丹尼爾在體育館發(fā)生的事情重要。
索菲亞老師站在計算機室的正中央,手指在空中揮舞著,胳膊上那堆銀手鐲像鈴鐺一樣叮叮作響,樣子活像是一位想吸引學生注意力的預備學校老師。
她高聲喊著想要壓過學生們的喧嘩聲:“如果各位追查你們的族譜,會發(fā)現你們的家族歷史中埋藏著多么珍貴的寶藏?!?/p>
“天啊,讓這個比喻去死吧,要么就把我宰了。”潘妮嘀咕著,“要么它死,要么我亡?!?/p>
“你們現在有二十分鐘上網搜索你們各自的族譜?!彼鞣苼喞蠋熐弥恢幻氡碚f道。
“一代人大概是二十到二十五年,至少要往上回溯六代人?!?/p>
一陣抱怨聲。
七號機器傳來了一聲哀嘆……是丹尼爾。索菲亞老師轉身問道:“丹尼爾,你對這功課有什么問題嗎?”
他又嘆了口氣、聳聳肩膀,“不,沒有。沒問題。我的族譜……應該蠻有意思的?!?/p>
索菲亞老師疑惑地歪了一下頭,“我把你的話當做是熱情的支持?!彼窒蛉嗾f道,“我相信你們會找到一條你們認為有價值的線索,值得寫成一篇十五頁的論文?!?/p>
露西現在心中有很多其他事情要想,根本沒法專心聽講。她和凱姆在墓地里,或許這并不符合浪漫的標準,但是露西卻似乎更喜歡這種方式。
這和她以前做過的事情都大不相同。逃課去墓地閑逛;一起野餐,喝著他精心調制的拿鐵咖啡;拿她對蛇的恐懼開玩笑。如果沒有那條蛇恐怕事情不會那么發(fā)展下去,但凱姆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了相當的體貼,比丹尼爾這一周來都要體貼。
她不想承認這一點,但是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丹尼爾對她不感興趣……
而凱姆恰恰相反。
她隔著幾臺機器細細打量著他。他對露西眨了眨眼睛,然后開始敲擊鍵盤。他應該是喜歡她的。要是凱莉看到一切,她肯定會滔滔不絕地對她講他對她的喜愛是多么明顯。
她現在真想把族譜作業(yè)什么的拋在腦后,逃出圖書館去給凱莉打電話。和凱莉聊聊另一個男孩或許是最好的、甚至也是唯一可以讓她忘掉丹尼爾的方法。圣劍和十字架學院的電話政策真是讓人頭疼,她身邊那些勤奮的學生也讓她心煩意亂。索菲亞老師的小眼睛也在掃視著全班,搜尋那些拖拉遲延的學生。
露西沮喪地嘆了口氣,打開了搜索引擎。她又呆坐了二十分鐘,因為沒有一個腦細胞愿意投身于這項作業(yè)。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恐怕就是了解自己無聊的家族。相反,她倦怠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地址欄敲出了以下幾個字:
丹尼爾·格利高里……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