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是下午,吃完午飯,我讓女兒上床休息。她發(fā)嗲地抽泣著,非要我陪她睡,她拽著我的手,不肯松開,生怕手一松媽媽就不見了,她像小螞蟥一樣四肢趴在我身上。等聽到她的鼾聲了,我才慢慢地把她放下來,她嚇得一驚,彈了一下,小手嘗試著對著空氣抓了抓,我只好繼續(xù)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她:“馨兒妹妹,媽媽在。”睡夢中,她笑得咯咯響,對著空氣啵了一口。我知道那個吻是給我的,這個吻仿佛輕輕地落在了我臉上,最終融入了我留下的那滴淚中。
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全家吃晚飯后,我們搭乘地鐵去外灘,去看看女兒向往已久的東方明珠電視塔。
上海外灘,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是人流如織。尤其是夜晚,載著各種大型液晶廣告的景觀船在黃浦江上穿梭著,前方是音樂瀑布、東方明珠電視塔,浦西外灘后面是“萬國建筑群”。
女兒的眼睛被四面的燈映照得閃閃發(fā)亮,她說:“媽媽,快看,東方明珠電視塔上面有好多彩燈。一閃一閃的,像天上的星星?!笔裁磿r候女兒變成詩人了。老公指著上海的湯臣一品對女兒說:“這就是中國最貴的房子,馨兒妹妹,上海漂亮吧,我們在上海買個房子好不?你來上海上幼兒園。”女兒說:“好哇,好哇,我喜歡上海,上海有爸爸有媽媽?!?/p>
在雙休時,我們陪女兒逛了上海市動物園、城隍廟、上海博物館、南京路步行街。盡管瀏覽了這么多上海的景點,可女兒最心儀的還是上海外灘,看東方明珠電視塔,在那里爸爸媽媽曾經(jīng)給她許下一個夢--要接她到上海來上幼兒園。
兩周后,女兒要開學了,不得不送走她。我們買了最貴的豪華臥鋪票,把女兒和媽媽送上了火車,正琢磨著該說什么和女兒告別。
女兒擺弄著火車上床頭的電視機:“媽媽,這個怎么都是雪花,是不是壞了?!蔽抑肋@個液晶電視只會在火車開動時打開,心想正好找這個借口下火車:“媽媽去找人修一下”,我正打算開溜,女兒警覺了,抓住我的手說:“讓外婆去,媽媽別走!”
“媽媽去給你買香蕉吃,你等著。”我見脫不開身,而火車馬上就開了。
“我不吃香蕉!”女兒仍不松手,我們買的是中鋪,我媽媽正吃力地爬上去?!皨寢屇愕奈恢媚??”女兒對我說。
“我們只買了一張票,讓外婆帶你回家!”我摸著女兒的腦袋說。
“不,讓外婆下去,媽媽你上來!我們一起回家?!迸畠核浪赖刈ё∥业氖?。
列車員提醒著“車馬上就開了”,老公見勢,忙把給馨兒妹妹買的東方明珠電視塔水晶雕塑遞給她。“這個你怎么忘拿了,記得放好哦?!迸畠航舆^水晶雕塑。女兒拽著我的手松開了,我們趁機下了火車。
果不其然,透過玻璃窗,我們看到女兒搖晃著腦袋,四處尋找著我們。突然像明白了什么,哇的大哭起來。我聽不到女兒的哭聲,但那聲音卻一直在我耳邊轟炸,久久不息。
火車開動了,卻帶不走我對女兒的思念。我追著火車,一路向前飛奔,明知道這樣的舉動是無謂的,但卻舍不得停下腳步,直到精疲力竭,最后癱倒在地。火車的轟鳴聲消失了,可女兒的哭聲還在腦海中回響。我無力悻悻地往回走。
地鐵收班了,我們打的回來已經(jīng)12點。我讓的士司機停在了家附近長壽公園,對老公說:“陪我走走!”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四周都是現(xiàn)代化的鐵藝雕塑,我望著萬家燈火,對著星星發(fā)誓:“老天,你聽著,我劉慧芳今天在此立誓--總有一天,上海有一盞燈是屬于我的?!?/p>
2007年夏,為了在上海立足,我跳到了上海天馬微電子有限公司,擔任企業(yè)文化宣傳主管。上海天馬是家高新技術(shù)企業(yè),一期投資40億元人民幣,在上海浦東新區(qū)建設(shè)國內(nèi)第一條4.5代TFT-LCD(液晶顯示器)生產(chǎn)線。我之所以跳槽,是因為這家上市國有公司可以解決小孩的上學和住房問題。
在上海天馬,我的工作比較單純,得心應(yīng)手,更重要的是公司給每個員工都配了公寓式宿舍,給主管級員工都交納了醫(yī)療保險、社會保險、養(yǎng)老保險和住房公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