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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海沒有海(4)

有一種職業(yè)叫媽媽 作者:劉慧芳


 

一下班,就約好了和老公去看房,來人是個黑皮小伙,他帶我們走進(jìn)了長壽公園的居民區(qū),沒想到上班天天經(jīng)過這兒,卻沒發(fā)現(xiàn)此處別有洞天:這里還保留著抗日戰(zhàn)爭時期小日本軍官建的私房,這里是上百棟頗具殖民地風(fēng)格的別墅群。黑皮小伙挨個地看著門牌,老公很專業(yè)地問了句:“你是二房東還是中介?”小伙愣了愣,答了句:“中介?!崩瞎o我使了個顏色,在上海租房若經(jīng)中介公司介紹要收月租的50%,我心領(lǐng)神會。老公的意思是,先認(rèn)清楚地兒,到時越過中介,直接和房主談。我看著黑皮的后腦勺笑了笑,他還太嫩,一個小狐貍怎么敵得過一個老江湖和一個小江湖(剛下水一個月)。

到了地點(diǎn),是一座兩層樓的小別墅,我和老公都使勁地盯著門牌看,把號碼刻在腦海里。開門的是一位女孩,叫余靜,是二房東,拼租的還有一對小情侶戴輝和章曉紅。樓下進(jìn)門是廚房、餐廳、衛(wèi)生間,余靜帶我們上樓,樓上有兩間房加一個閣樓。其中一間略小的是打算租給我們的。我一看,雖說才10個平米,比老家的臥室還小,可當(dāng)時在我眼中那是一望無際的寬敞啊,還有我向往了好久的空調(diào)。我望著老公,眼中閃著淚花,用眼神說道:“我們終于在上海住到別野了”(不要以為我打錯了字,別,別處也。別野這是我和老公的口頭禪。當(dāng)三別居士:坐別克、住‘別野’,睡別人家的。另兩項也是我老公的向往,但一個是條件不允許,一個是我堅決不允許。)

老公是人來熟,很快和二房東聊開來,一問才知,原來這三位都是湖北洪湖的,老鄉(xiāng)啊,親人啊,我們終于找到組織了。提到洪湖,就想起了那句“洪湖水啊~~~浪呀嘛~~~浪打浪啊”,歌詞剛在頭腦中冒出,老公就唱開了,一屋子人開始了卡拉OK和認(rèn)親大會,我們抱成了一團(tuán),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我們完全把引進(jìn)門的黑皮小伙摞在一邊,我忍住脫口而出“以后就是鄰居”的沖動,老公見時機(jī)成熟馬上給他們遞名片,并問他們要電話號碼,黑皮小伙一看急了,連忙阻止:“你這房子看得怎樣???既然你們是老鄉(xiāng),就趕緊簽合同吧!”老公說:“我們的房子還沒到期,還要回去商量商量?!钡故怯囔o心領(lǐng)神會:“買賣不成仁義在,我打你手機(jī)留個號,以后我們也多個老鄉(xiāng)?!?/p>

戀戀不舍地離開后,我們沒有回家,黑皮小伙一路跟蹤,老公拉著我向地鐵的方向走。進(jìn)了地鐵站,黑皮小伙沒再跟來,我們趕緊給余靜打電話:“我們馬上到,現(xiàn)在就交定金,房子一定留給我們啊,老鄉(xiāng)!”

再度返回時,余靜拿出和房東簽的出租合同,一共5800元,我們和余靜各2000元,男生戴輝住在閣樓,1800元。他們并沒有聯(lián)系過中介公司,可在網(wǎng)上留下的尋租電話都被篡改成中介公司的電話號碼。

第二天,我們就搬了家,我買了菜邀請三位老鄉(xiāng)聚餐,一聊才知道,他們都是一個公司的,余靜還是戴輝和章曉紅的媒人。

回到房間,我立馬撲倒在一米五的大床上。這才是真正的床啊,太親切了。說是床,其實是兩塊鐵皮、兩根鐵柱架著麻繩編的席夢思。臨睡前,我的八卦癮犯了,琢磨著:“你說章曉紅和余靜住一起,戴輝和她怎么那個?。俊崩瞎f:“你管別人那個干嘛,我們不也好久沒那個了嗎?”

突然覺得,今夜的月光很美……

夏日的暖風(fēng)拂過臉頰,梧桐葉沙沙作響,知了煽情地催促著。月色樹影遮窗欞,只是未到消魂處。

老公專注地望著我,朦朧的月輝透過窗戶灑落在他的身上,眉宇間的那抹期盼,比任何一處都要柔軟,似乎只需輕輕一碰,那一池的晶瑩便都會碎若星辰。他溫柔地廝磨著我的臉,吻像清風(fēng)細(xì)雨般纏綿,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臉陶醉不能自拔的自己,我呻吟著與他交織在一起,他的手像春風(fēng)般輕拂過我的身體……

漸漸地,老公身上有著密密麻麻的汗,臉龐泛著點(diǎn)紅潤,那雙眸子仿佛是池中被攪亂的月影,泛出迷離的光芒。

正當(dāng)我們愛的詠嘆調(diào)此起彼伏,正直逼極致的天堂時,突然發(fā)生了一件最意想不到的突發(fā)事件--

哐當(dāng)!床斷了,整個往下塌。

我明白了,那一瞬間,什么叫月有陰晴圓缺,今晚就是彎月,都是月亮惹的禍。

我的頭砸在了床架的鐵皮上,最可憐的是腰,似乎斷了。老公連忙起身,我躺在地上“挺尸”,老鄉(xiāng)聽動靜,像是地震,忙敲門。老公把門打開,他們一看這架勢,馬上明白了,戴輝向我老公翹起了大拇指:“你夠猛!”兩位女生的臉?biāo)⒌募t了。我可就慘了,背和屁股的皮膚沒有臉皮厚,貼了一個星期的“下山虎”。若干年后,每每說起這段經(jīng)歷,老公總笑著說,上海人也太摳門,連出租給人睡的床都是水貨,壞人“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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