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7月24日,大署。
并沒有下雨,盡管天氣仍舊是陰沉著的。最多是空氣有些沉甸甸的悶熱罷了。
6點整的時候,書桌上的鬧鐘準(zhǔn)時地“噼里啪啦”響了起來。易柏瞳從床上爬起身,搖了搖仍舊昏沉沉的頭,她習(xí)慣性地伸出左手去摸放在床頭旁的新學(xué)校的制服,那是昨天父親帶回來的。
門外傳來了“扣扣”的敲門聲,接著就是父親低沉地嗓音:“起來了么?”
“嗯。”易柏瞳打著黑色的領(lǐng)帶點頭回應(yīng)說:“就好?!?/p>
吃完了早飯,易舒看了一眼手表然后說了句:“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今天第一天升學(xué),不能遲到。你喬叔叔會等我們過去處理剩下的一些手續(xù)。”
“……嗯?!?/p>
“今天要開始升溫了,不過看外面的天氣可不太好。”
“挺悶的。”易柏瞳走到玄關(guān)處穿上鞋子,然后將書包背好,又問父親:“會不會又下雨呢?”
“這個天氣預(yù)報倒是沒說。不過,你還是帶把傘好了,以防萬一。”說著,易舒便拿出了放在鞋柜后邊的一把深藍色雨傘。雨傘的下面還印著紅色字體的某某洗發(fā)水的名字。那是附贈品,是有一次易舒去給易柏瞳買在醫(yī)院的日用品時趕上的促銷活動。
街道上還有著未散去的晨霧,只有一輛灑水車在唱著喇叭的“沙啦”響聲緩慢地噴著水流。整棟公寓也只有幾戶人家亮起了忽明忽滅的燈光。大約是早上7點鐘的時候,就和父親到達了學(xué)校的門口。易柏瞳也就見到了多年不曾謀面的喬叔叔。
喬叔叔就站在校門口,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看見喬蘇,也沒有看見其他的老師或者是學(xué)生。
7點鐘,已經(jīng)在上課了。
很奇怪。明明已經(jīng)是有七年沒有見面了,可是易柏瞳卻覺得喬叔叔沒有任何的變化。身形還是那么挺拔,要比自己的父親高出很多。聲音也還是那么響亮,要比自己的父親圓潤很多。待人也還是那么親切,要比自己的父親柔和很多。所以喬蘇也是那么的優(yōu)秀,父子倆都是耀眼的存在。
喬叔叔首先是和父親熱情地打著招呼。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怎么說也是同窗四年又加上一起去服了兩年的兵役。
“……喬叔叔……”
直到易柏瞳出聲,喬叔叔才側(cè)過臉看向了她。然后立刻露出了欣喜的微笑,略微俯下身揉了揉易柏瞳的頭說道:“啊……都長這么大了啊,真是女大十八變,越長越像你媽媽了?!?/p>
十年前,還曾有人說她是和父親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十年后,卻有人摸著她的頭對她說“越長越像你媽媽了”。
只是父親似乎不原多提一絲一毫的有關(guān)易柏瞳母親的事情,所以他干咳了幾聲急忙轉(zhuǎn)開話題對喬叔叔說道:“那個……時間會不會有些來不及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上課了吧?”
喬叔叔笑了笑回答道:“哦,好的。你看我這記性,一高興就把正事忘記了。我們這就進去吧?!?/p>
易柏瞳跟在父親和喬叔叔的身后走著。她抬起頭,看著父親的背影,比起十年前似乎微微地駝了一些,但卻依然是多年來一如往昔的“父親的背影”。
夏季的梅雨天悶熱?;颐擅傻墓猓瑯渲Π囫g。
走廊就像是時間的隧道。不知通往何方。
只是,媽媽長得到底是什么模樣呢。連一張媽媽的照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