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外公已經(jīng)做好飯了，抱著小靠坐在沙發(fā)上看新聞，一邊看，一邊說。外公總是相信，多對小靠講講話，總有一天，她就會開口說話。

我說：“小靠，阿姨回來了，看，阿姨買了醬牛肉?！?/p>

小排骨跑去外公和小靠腳邊撒歡，小靠抱著手上的泰迪熊玩具，腳縮一縮，表情卻是溫和的。

晚上，我給小靠唱歌，看著她的大眼睛閉起來，抱著她的玩具熊安靜地睡去。我親了下她，想把泰迪熊拿掉，卻發(fā)現(xiàn)被小靠抱得緊緊的。

這個泰迪熊，一直是這孩子的寶貝。

有一次，小靠為了它不被鄰居家的大孩子搶走，死死抱著，撲倒在地上，鼻子出血了，我和外公都心疼得不得了，小靠卻高興著，我把事情告訴王一樹，我記得他說：“人的保護欲和占有欲，都是天生的，孰重孰輕而已。”

王一樹這個人，有時候說的話，只有他自己聽得懂。

王一樹自己也說：“你不用明白，我自己知道就成?！?/p>

我知道，有人說，小靠是小傻子。

但我相信，一定不是。

就像外公說的，小靠只是睜著眼睛睡著了，總會醒的。

我看著小靠，摸摸她的頭發(fā)，軟軟的。不知道的人，都說她長得像我，其實，她越來越像姐姐了。

嘆了一口氣，我把她的被子掩掩，把燈關掉。

客廳里，外公又戴著眼鏡在翻照片。

我說：“外公，去睡吧?！?/p>

外公說：“今天是冬至，晚點兒，我給你媽她們燒點兒紙?！?/p>

我想起來，今天，真是冬至呢。

我說：“外公，我來折元寶吧?！?/p>

外公說：“我都準備好了?！?/p>

我說：“我再折幾個吧，我的心意?！?/p>

外公點點頭，說：“好?！?/p>

又說：“小珠，以后，也要給你外公疊啊?！?/p>

我說：“外公，今天冬至，瞎說什么！”

外公說：“好，是我說錯了，我還沒聽到小靠叫我太外公呢，不等到那一天，我不會走！”

我說：“外公，你不止要聽到小靠叫你，還要看她上大學，結婚，生個寶寶叫你老太爺！”

外公笑起來，說：“好好，我當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