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拖進衛(wèi)生間。扒拉掉他身上的假名牌，一身的肥肉像是突然被釋放了一樣流出來，她用手摁了摁，那肉漸漸開始喪失活體的彈性。

她瞅準了髀骨和以下的位置，開始著手分拆，時不時用手抹抹頭上的汗，卻弄得一腦袋都是紅紅的。末了揭了他的頭皮，他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紅紅的肉球。

幾日后。

下班以后廣美跟著湘云來她的出租屋一塊兒看電視，一路走一路嘀咕：“老板今天也沒來，咱們該不是要換老板吧?！?/p>

湘云拎著一袋子的菜撇撇嘴：“別換個跟他一樣的就行?！?/p>

湘云正在廚房做菜，廣美突然拎著一個東西沖進來：“唉唉唉，你這個刷子哪兒買的。”她低頭看了一眼：“你個敗家東西，沒見我正做飯呢嗎。臭得要人命了，出去撒?！?/p>

那個骨白色手柄的刷子握在廣美的手里，黑黑的刷毛比平常的要軟一些，廣美哧哧地笑著撓了撓頭：“給我也弄個唄?！?/p>

湘云關(guān)火：“沒得問題，不過你得請我吃麻辣燙嘛。跟你說哦，這個刷子我自己做的，外面沒得賣的，毛軟，刷便池里那些個犄角旮旯的蠻干凈的說。”

“哎喲喂，你個娃子還怪聰明的撒。這樣的刷子咋做的教教我嘛。”

“你真想學(xué)？”

“嗯啊?！?/p>

“沒得問題。”

十三連著三個晚上，除了仇慕名一直在講故事，兩人再無一句多余的對話。

故事講完了，床頭燈還沒有關(guān)掉，仇慕名依舊嘩啦啦翻動著書頁，拿060著筆到處點點這里點點那。像一個認真守規(guī)矩的孩子在做讀書筆記。

邱曖曖有被冷落的不甘，翻過身一把搶下他的筆：“都這么晚了。不睡覺你還瞎寫什么？讓我看看！”說著伸手去扒他的本子。

仇慕名一個打滾把書死死地壓在身子下面：“沒什么，一些感悟。拙鈍得很。無法見人?！?/p>

邱曖曖并不死心：“那你說說看。我不笑話你。”她繼續(xù)晃動著他。

他此刻的背形如同一座寂寞穩(wěn)固的山，聲音從山的那頭飄來，甕甕的。

“欲望是一筆有償交易，任何人沒有任何理由抱怨，因為已經(jīng)既得利益，當承擔(dān)起一部分哪怕是自己覺得不合理的責(zé)任。愛的執(zhí)念是給予幸福的祝愿還是永恒占有，依舊值得討論。越是在底層掙扎，表面看起來無力反抗的人一旦爆發(fā)，是不確定摧毀力無邊的火山?！?/p>

邱曖曖撇嘴：“什么跟什么，亂七八糟。你寫的一定不是這個。拿來我看?！闭f著手伸向他的腋窩準備出陰招令他就范。

仇慕名利落地又翻了個身，牢牢把書壓在背后，雙?扣住她的臂膀：

“我說的是這三個故事的啟示。枉你一向以聰明示人。好好想想?！?/p>

邱曖曖一邊嬉鬧一邊問：“你哪來這么多故事？”

仇慕名的瞳人有些閃爍，泄露一兩點不為人知的觸動。他才發(fā)現(xiàn)，她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嬌俏如孩童，捧在手心，只要穩(wěn)當，隨時翩翩起舞。

他的雙眸暗淡，有心敷衍：“你當我是蒲松齡好了?！?/p>　　“呸。你要是蒲松齡我就是狐貍精?！鼻駮釙岽笮?。笑得有些底氣不足。她思忖，自己一向聰明？如果聰明被人看透那么還是不是聰明，就如同自知的美麗已經(jīng)不是美麗?那只是一種庸俗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