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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望著石多哥的身影在巷子的盡頭消失了,剛要進家門,見萬福從岔道走過來。
“小喜,你爹在家嗎?”
小喜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自顧自往家里走。
“這孩子,咋翻臉不認人呢?小喜?我得罪你了?”萬福尷尬地說著,隨小喜走進院子,見穆識子正站在屋門口,若有所思。
“穆兄,看來我萬福是不受待見的人嘍?”萬福一臉認真。
穆識子冷淡地說:“你為一件和自己不搭界的器物窮追不舍,不覺得無聊啊?”
萬福拱手道:“這正是我來找您的原因。穆兄,您也知道,萬某在靖鎮(zhèn)也算是有臉面的人,論鑒定古物,威望不及穆兄,也當數(shù)第二,不錯吧?可是您今天在兵部那兒,分明是打我的臉啊,我豈能不問個清楚?”
穆識子冷冷地看著他,不吭氣。
“穆兄?您給個說法?”
穆識子依然不吭氣。
“穆兄?”萬福有些毛了。
穆識子開口道:“萬兄,為拯救無辜,毀譽又如何?”
萬福一怔,琢磨著穆識子的話,猛然覺悟,一拍腦門:“哦!穆兄,您在兵部里講的那席話,原來是……違心的?為的是,救人?哎呀,我……實乃迂腐!”
“萬兄,抗爭邪惡我們沒有能力,但至少還能做到不推波助瀾。”
“明白了,萬某慚愧、慚愧。穆兄,我看這靖鎮(zhèn)是待不下去了,走為上策,我回去收拾一下,去西安找我兒去!”
弘應天、游克文帶著衛(wèi)兵來到干河床野地。
“司令是否可知,這條河什么時候枯的?”弘應天望著遠處問。
“不知。”游克文搖頭。
弘應天答:“秦時,它叫涇水,書說,涇水縱穿靖地,也就是說,它流經(jīng)靖鎮(zhèn)時,原本是一條直線,但后來,卻突然拐了彎,而且,拐得很怪,留下的這一段便沒了水?!?/p>
“這有什么奇怪的?!庇慰宋狞c燃一支煙。
“我推測它不是自然彎的,是人工改道,為什么要人工改道,司令猜猜看?”
“種莊稼灌溉唄?!?/p>
弘應天搖頭道:“不會這么簡單。我猜,只有身份顯赫的人相中了某塊地,才可能動用權力和人力令河流改道……”
“會不會是為了防止靖鎮(zhèn)被淹?”
“會不會是為了防止一座墓?jié)B水呢?”
“哦?”游克文聽到這,來了興致。
弘應天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雜樹林:“司令,咱們走走看?!?/p>
石老蔫貓在雜樹林等待石多哥,窺望到弘應天和游克文朝自己這邊指指點點。他感到不妙,連忙將洞口掩蓋并加以偽裝,然后躲在土坡后,心里打著鼓:我兒這時可別鉆出來??!
游克文一行人走進雜樹林,弘應天四下張望著,說:“這處雜樹林也很蹊蹺,我過去一直琢磨著戴老肥的這片林子其實是寶地,現(xiàn)在歸石老蔫家了,也沒見他開荒呢?!?/p>
“這地方搞演習合適,原先我答應不動它,現(xiàn)在看來不必了?!庇慰宋膶ι磉叺内w二毛子說,“去通知三營長,就在這里練新槍。”
石多哥趴在城墻頭朝外張望,看到雜樹林里的弘應天和游克文與數(shù)十個士兵,不由一驚。心說:壞事了。
弘應天目測著河床與雜樹林之間的距離,嘴里念叨:“從河床到此地應該有個一里地?!?/p>
游克文瞇眼一望,“不足一里,四百米?!鞭D(zhuǎn)頭道,“馬上測量?!?/p>
兩個兵從皮箱中掏出陳舊的測距儀,另一兵拎著標桿朝河床的方向跑。
石老蔫見一個兵拎著標桿沖自己的方向跑來,趕緊毛腰躲起來。
測距儀固定在三腳架上,正好立在偽裝好的洞口上。石老蔫望著,捏了一把汗。
弘應天看著測距儀,問:“這是啥玩意兒?”
游克文道:“這可是好東西,前年我花了五百大洋從洋鬼子手里買的。部隊裝備太差,重型兵器幾乎沒有,目測判斷尤為重要?!?/p>
“您沒有大炮?那……攻打靖鎮(zhèn)時用的是什么?”弘應天問。
“炸藥是靠拋石器投送、火種是由弓弩發(fā)射出去的,原始得很?!庇慰宋男ν菈?,“如果你們靖鎮(zhèn)的兵當初能死守,誰是贏家還難說呢。知道我為什么要攻打靖鎮(zhèn)?因為我的大炮、軍車和先進的裝備都在這里?!?/p>
“嗯?在這里?”
“裝備需要拿錢買。錢在哪?不就在腳下埋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