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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鄉(xiāng)的村莊(14)

百年金山:我的美籍華人家族奮斗史 作者:(美)泗麗莎


若干年后,那些人們會想,鄺泗回到洛杉磯打開箱子的時候,是否會拿出一個宋代的碗,自言自語地說:“這是宋朝的。價格可不只是我支付的三倍。這件東西值兩萬美元?!笨梢钥隙ǖ氖?,這個國家的一些大收藏家也來找鄺泗,而且他們的很多收藏品最終進(jìn)入了博物館。但是銘權(quán)不懂這些。

村里的人都說銘權(quán)很幸運(yùn),而銘權(quán)也試著來感覺那幸運(yùn)。他聽說過關(guān)于富裕的地主和有錢的清朝官員的故事,可鄺泗和家人的生活和想象的不一樣。宅子里沒有廚子。除了一個掃地的老頭他們沒有仆人。母親美麗、善良、慈祥。他們剛到廣州的時候,她和鄺泗一起去采購。后來,當(dāng)她要和鄺泗一起去短途旅行的時候,銘權(quán)無意間聽到他們在院子里爭吵。銘權(quán)聽不懂他們的英語,但他注意到她現(xiàn)在決定留在家里,坐在大家叫做走廊的地方做針線。

家里的人對銘權(quán)很好。他過得很愉快。他不惹麻煩。他很少說話,而是讓別人說。如果埃迪或西茜、或是其他人說他錯了,他就同意說他錯了。如果他們說他耍賴,他也承認(rèn),即使他明白他們知道他是對的。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甚至他的堂兄明提著他的褲子把他舉起來像一塊破布一樣搖來晃去,他們滑倒在潮濕的石頭上,銘權(quán)扭傷了踝骨--他也沒有抱怨。

大部分時間里銘權(quán)和埃迪、西茜一起玩。埃迪喜歡廣州,可本尼不喜歡。本尼不愿意冒險(xiǎn)走出院落,對他所看到的、聽到的和聞到的一切都感到惶惶不安。但埃迪喜歡和那些領(lǐng)他一起出去的人閑逛。那些人是他的翻譯、黃包車夫、家里的雇工和他的轎夫。經(jīng)過多次懇求,他的翻譯和黃包車夫帶他到了神廟,這里有成群的算卦的、變戲法的、賭博的、商販、乞丐,還有賣花生和火柴的孩子們,和埃迪的父親五十年前來時的情況差不多。

翻譯和廚房的雇工為埃迪的冒險(xiǎn)精神、這么快就學(xué)會了廣州方言以及他自身難以控制的不規(guī)矩的傾向所慫恿,他們帶他去了廣州的妓院--不是明和雷去的那種高級地方,也不是那種一夜春宵就勢必要染上令人恐懼的疾病的地方,而是適合于一個十四歲的外國男孩子去的地方。這里的姑娘和他年紀(jì)相仿。埃迪說,花上幾塊錢他就不僅可以看,還可以摸。姑娘們臉上用粉抹成了白色,嘴唇抹成了紅色,她們穿著黑色的上衣和褲子。埃迪把手伸進(jìn)她們的上衣,手指頭在她們的乳房上滑動。至少他對銘權(quán)是這么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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