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凱瑟醫(yī)療機構與美國國家兒童辯護團體“今日兒童”進行了一項全國性的調(diào)查。年輕人都認為——不論其年齡、地區(qū)、人口統(tǒng)計族群——暴力、槍支與幫派,是他們生活中的最大威脅。
“孩子們的童年正在流失當中,”“今日兒童”特殊保健行動的主任瑪麗安·歐蘇利文說,“如果一個孩子對于嚴肅的生存議題產(chǎn)生了如此程度的恐懼,本該用于嬉戲?qū)W習的時間,卻被他們耗費在恐懼上了。孩子們成為棟梁之才的概率可能會因此而降低?!?/p>
1999年4月21日,科羅拉多州利多頓發(fā)生了美國史上死傷最為慘重的校園槍擊案。這種在貌似平靜安逸的校園中所發(fā)生的槍擊案,使全美上下大為震驚。即便近來有數(shù)據(jù)顯示,1997年10月至1999年4月間校園暴力事件已然減少,仍有七樁校園槍擊案成為全美頭條新聞。
在這些慘案發(fā)生后發(fā)表言論的專家說,如此嚴重的暴力事件發(fā)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辯論的核心在于導致這類暴亂的原因為何。
杜克大學的兒童與家庭政策中心主任肯·道奇,曾經(jīng)以八年的時間長期追蹤九百名高危險青少年。他說:“有時候,你可以瞧得出一些端倪。”有暴力傾向的孩子不見得全都一個樣兒,但是危險因子清晰可辨——低收入家庭、危險的居住地區(qū)、過度嚴厲的管教、身處于家庭暴力之中——這可能使孩子早在幼兒園或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便陷入一種充滿敵意的精神狀態(tài)。
幸運的是,最新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也顯示,全美校園的暴力事件事實上也在全面減少當中。問題在于,科倫拜高中[1]與其他地方所發(fā)生的駭人事件,意味著“暴力事件可能已改變了樣貌”,國家研究委員會的黛博拉·菲利普斯說:“這種當眾掃射的模式,似乎有增加的趨勢,這點使人憂心忡忡?!彼€問道,“觸發(fā)這類事件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調(diào)查人員正朝影響幼童心理健康的社會因素方面詳查,就算是孩童年紀稍長后才會出現(xiàn)的嚴重征兆也不放過。他們非常熱切地想要了解反社會行為與親社會行為的極早期前兆。在了解日后引發(fā)嚴重問題的征兆之后,我們才可以辨別出可行的干預調(diào)停手段。
家長在監(jiān)督、管理與指導子女走過亂糟糟的青少年時期時,在這方面所扮演的角色是最為重要的。做父母的如果太快“放手”以滿足子女對于自主權的需求,或是不想被孩子排斥,卻很有可能因此忽略了某些問題的征兆。青少年要求隱私是一回事,一放學回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里直到半夜三更,抱著提供殺戮練習的電動游戲玩?zhèn)€不停又是另一回事。
“你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你們是怎么打發(fā)時間的?”子女年滿十三歲的時候,這是個不得不問的問題。此外,外表也可能唬得了人。無傷大雅的衣著風潮,也有可能是使子女人際關系疏離,或者促使其與他人結黨的“形貌”。
最后,不是每一個因為鬧分手而感受到痛苦的青少年,都會變得沮喪、有自毀傾向或殺害他人的傾向。不過,如果父母把子女失戀僅看成年少時期“純純的愛”,那么也許會錯失嚴重問題的前兆。這個年齡的戀情,結局可能是負擔的解除,也可能是情緒的崩潰。我們不可以想當然地假設:反正孩子們還年輕,“天涯何處無芳草”,所以他們“終將克服失戀的傷痛”。我們必須保持警覺,表示支持,同時樂于插手,即使我們的干預不受歡迎。
利多頓校園喋血案,激化了娛樂產(chǎn)業(yè)是否在助長暴力文化的辯論。病態(tài)的電腦游戲,與死亡、藥物有關的音樂,描述青少年以殘忍競賽或謀殺解決問題的電影,都遭到詳細檢查。
1999年5月,《今日美國報》、有線電視網(wǎng)與蓋洛普合辦的一份民調(diào)顯示,百分之四十九的受訪者把科羅拉多州利多頓校園槍擊案的“大部分責任”,歸咎于包括電影、電視與音樂在內(nèi)的流行媒體。(然而有更高比例的受訪者怪罪于父母以及擁有槍支的事實。)
百分之四十的受訪者認為,對電視、電影暴力情節(jié)設限,“十分”有助于遏阻校園暴力。
丹佛警察局反幫派小組的史帝夫·瑞卡德警官表示,根源于家庭生活——而非娛樂媒體——的情緒問題,顯然對于孩子們?yōu)楹卧V諸幫派與暴力有著最深遠的影響。他發(fā)現(xiàn),許多青少年參加幫派或投身狂熱崇拜,是為了尋求他人的接受,尋找自我價值的感受以及認同感。
不過瑞卡德也說:“有很多時候,娛樂——音樂、電影——才是觸發(fā)的關鍵。它不見得是原因,卻也是促使青少年做出某些事情的小小推力?!?/p>
1] Columbine High School,即前述科羅拉多州利多頓的校園槍擊案案發(fā)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