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韓旭常常會想起梨子問過的這句話,他才明白也許女人永遠都只是需要謊言的動物,梨子當時一定是滿懷著期望等待著他說,“梨子,這是我第一次吻女孩的嘴唇。”而十六歲那年的韓旭并不了解女人,他認為他愛梨子就不該對她撒謊,可以對她隱瞞,但不該撒謊……“不,梨子,我吻過別人……”
“她是誰?”梨子的眼里露出了一絲的驚慌,她抬起臉來看著他。
“你不需要知道,他并不重要……”
“她叫什么名字,我認識她么?”
“你不認識他,你當然不認識他……”對不起梨子,我并不想對你隱瞞這些事情,只是這一切太過于骯臟,我不想告訴你,讓我永遠都把這些藏起來……韓旭這么想著,越發(fā)躲避著梨子的問題,“告訴我她是誰好么?”梨子懇求道,“我想知道……”
“他是這個城市另一邊的一個人。我已經忘了他了?!?/p>
“她叫什么?”
“為什么這樣問。”
“嗯……我在想如果我知道她的名字,我也許在遇見她的時刻在意她,我想看看你愛過的人?!?/p>
“他叫林……”韓旭怯懦了,不能說,會把你嚇壞的,傻孩子別再問我了,“不會遇見他了,我也不再想見他?!?/p>
梨子點點頭,似乎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一般,“忘了就好了?!?/p>
其實在面對梨子的時刻,韓旭總是能想起與大芳相處的事情,他發(fā)覺他第一次吻女孩的動作如此嫻熟,他輕易地就竅開了梨子的嘴巴,把舌頭伸進了梨子的嘴里。這是大芳教會他的。也正是因為如此,韓旭迫切地想要擺脫大芳。那些日子仍然是苦悶的。
韓旭和梨子常常見面,而見面之后話語寥寥,只是互相擁抱著,在合歡樹下或者在南湖的草坪上,接吻,重復接吻,似乎一切就只是想接吻而已。
高一即將結束的時候北寧市迎來了悶熱的夏季,午后常常出現(xiàn)對流雨,急促而短暫的大暴雨過后一切立刻恢復寧靜,仿佛那一場暴雨從不存在。在炎熱的夏夜,韓旭和阿良跑到南湖邊的草坪上喝酒,那天晚上韓旭反常地話多,“十六歲就要過去了,時間真快,似乎還沒有發(fā)覺就過去了。”
“對啊,我們都老了呢?!卑⒘脊嗔艘豢诰?,喝了酒的阿良說話反而流利多了,“你,你對未,未來,來有什么打算么?”
“沒有,就是不想跳水了……”韓旭說,“我想離開關于跳水的一切事情重新開始生活,可我發(fā)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梨子喜歡你跳水呢……”阿良說,“她那么喜歡你,離開你梨子說自己活不下去的?!?/p>
“她才不會死掉,她那么幸福,所有人都愛她,”韓旭顯然是有點喝多了,“你愛她么,阿良你愛梨子么?”
“嗯,我會保護她,一直保護,梨子沒有別的朋友?!卑⒘技t著臉,滿身酒氣地說。
“認識你們倆真好,我愛梨子,又有你這個朋友,”韓旭醉醺醺地說,“阿良,如果有一天你發(fā)覺我對不起梨子,你會殺了我的,對么?”
“對,我會殺了你,可你會對梨子好的,我知道?!?/p>
“嗯?!表n旭突然間哭了起來,也許是酒精作用,韓旭喜歡用酒來宣泄自己的感情,他蹲在南湖邊上吐起來,梨子接到阿良的電話后趕了過來。
酒醒一些之后,梨子拍拍他的臉說了一句,“韓旭,今天你在跳水隊的一個朋友過來找我。”
“誰?”韓旭整個人幾乎要跳起來,“誰找你?”
“我不知道,他湊過來問我,你叫寧子黎對么,我想給你寫封信可以么?”
“你回答什么?”
“我跑開了,有點可怕?!崩孀诱f。
阿良立刻生氣地說道:“你別讓你們跳水隊的人來騷擾梨子,你去跟他們說清楚,梨子跟他們不是一國的人,別來纏著她?!卑⒘嫁D頭向梨子又道:“遇到陌生人要給我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