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茴瘋了一樣的跑過去,她哭喊著陳尋的名字,緊緊抓著他的手,一次次想把他拉起來,拉到自己懷里,可是對方卻沒有一點反應,死氣沉沉的。這種徒勞無功的拉扯突然讓她產(chǎn)生無比空虛的感覺,好像整個世界只有她在用力。
難道就不想一起站起來逃跑嗎?她疑惑地抬起頭。
然而她看見的竟然是冷冰冰的尸體,李賀的尸體,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而方茴一直緊緊握住的,就是這只無絲毫生氣的手。她猛地甩開它,可是不可避免的,她已經(jīng)染上了李賀的血。
唐海冰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開了,人們漸漸圍成一個圓圈,方茴覺得有千百個指頭指點著自己,她大聲辯解,但根本沒人聽。在這些冷漠的人中她終于看到了陳尋,但是陳尋一臉厭惡,他撇撇嘴,轉(zhuǎn)身和唐海冰一起離去……
“別走!”
方茴驚醒時淚流滿面,她竟然覺得這個夢無比真實,至少那種無可挽回的錐心之痛是真的,讓她一陣陣心有余悸。
第二天上學,方茴因為這個夢很沒精神,喬燃跟她說話,她都回答得恍恍惚惚的。陳尋吃完飯后坐在她后邊的桌子上,方茴一直發(fā)呆,連頭都沒回。
“嘿!想什么呢!”陳尋拿手里的棒棒糖敲了她一下說。
方茴猛地一哆嗦,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怎么了你?”陳尋忙跳下來,走到跟前彎下腰說。
“沒事?!狈杰钔嬷掷锏耐扛囊赫f,“你嚇我一跳!怎么神出鬼沒的!”
“什么呀!我都坐那兒多半天了!你也太不關注我了!吃棒棒糖么?要橘子的還是草莓的?”陳尋問。
“橘子?!狈杰铍S口說。
“橘子……”陳尋翻了翻兜,笑著說,“我忘了,橘子就是我嘴里這個,只剩草莓的了。我就舔了兩口,你要不嫌棄,就湊合吃吧。”
“哦?!狈杰蠲H坏攸c點頭。
陳尋本來是跟她逗貧的,沒想到她根本沒聽進去,一點反應都沒有??粗牟辉谘傻臉幼?,陳尋疑惑地問:“方茴,你今天怎么這么不對勁啊,剛才上語文課時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趴了得有半節(jié)課,到底是怎么了?”
“陳尋……”方茴認真地看著他說,“我昨天做了個夢,我夢見你和唐海冰一起走了,我一直叫你,可你沒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早晚有一天,你會跟他們走,我最后還是留不住你……”
陳尋“撲哧”一下笑了,他揉了揉方茴的腦袋,毫不在意地說:“你成天都琢磨什么??!就因為這事?那是夢,又不是真的!再說,沒聽人說夢都是反的嗎?怎么可能呢!”
“可是我醒了就哭了,那種感覺特難受……”方茴低下頭說。
“你別胡思亂想了!”陳尋蹲下來,趴在她課桌邊小聲說:“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永遠是多遠啊?!狈杰钶p笑了一下說,“我們才這么大,誰能說得準那么久以后的事情,我只是希望就算哪天我們分開了,你也不會后悔曾經(jīng)和我好過,就夠了。”
“你什么意思?”陳尋沉下臉說,“我就是想以后都一直在一塊兒才和你好的,要不然我這算是干嗎?逗悶子?。磕憔褪菈焊幌嘈盼?!”
“不是……”方茴有些傷心,雖然陳尋說得那么美好,但她卻沒什么底氣。前路漫漫,而他們相遇太早,能夠結(jié)伴同行多遠,她真的沒譜。
“好!我要是說的不是真心話,以后拋棄你了,就讓我出門撞墻,萬事不順,眾叛親離!”陳尋急了,賭氣地說起了狠話。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茴忙安撫他說,“不是說給我棒棒糖么?哪兒呢?”
陳尋看她不再糾結(jié),心里舒服了點,把手中的棒棒糖遞過去說:“你也真是的,你看電視里,那男的要發(fā)毒誓,女的都使勁攔著。你可好,一字不落聽我說完,一點也不心疼我!”
方茴紅著臉剝開糖紙說:“你別胡說了,班里這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