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朝的東都和武周的神都

第一節(jié) 陜東道大行臺的設(shè)立和王世充政權(quán)的覆滅

隋唐洛陽 作者:郭紹林


  一、 李世民平定王世充

  大業(yè)十四年(618)四月,唐王李淵以相國的身份在長安隋恭帝政權(quán)中掌管實權(quán),派世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率兵攻打東都洛陽。大軍駐扎在芳華苑(西苑),東都緊閉城門,負隅頑抗。李建成派人招諭,東都留守越王楊侗不予理睬。但城中人無斗志,官吏民眾多欲為內(nèi)應(yīng)。李世民認為關(guān)中剛剛占領(lǐng),根本尚不穩(wěn)固,現(xiàn)在懸軍遠來,即使打下洛陽,也不能牢牢掌握,因而沒有貿(mào)然接受洛陽官民的內(nèi)應(yīng)。他主張西撤,在洛陽城西的三王陵設(shè)下埋伏,以便殲滅前來追擊的東都軍。果然,一萬多名東都兵在金紫光祿大夫段達的率領(lǐng)下追了過來,進入埋伏圈后慘遭失敗。李世民乘勝反擊,直追到洛陽城下,斬首四千余級,段達率殘部迅速撤回城中。李建成撤回長安。在洛陽西邊,李淵設(shè)置了新安、宜陽二郡,留下部分將士鎮(zhèn)守。

  五月,唐高祖李淵在長安接受隋恭帝遜位,建立了唐朝,改當年為武德元年。同時,越王楊侗由太府卿元文都等東都留守官擁戴,也在洛陽即皇帝位,因改元皇泰,史稱皇泰主,但實權(quán)落入王世充手中。王世充是旅華西域胡人的后裔,祖父姓支,是以國名月支(氏)取為姓氏的,父親因自己的母親改嫁王氏,才開始冒姓為王。隋煬帝時期,王世充在今江蘇省揚州市擔任過江都丞、江都宮監(jiān)、江都通守等職。他在上個年份的九月,受煬帝委派,率領(lǐng)江淮勁卒北上洛陽鎮(zhèn)壓李密,從此開始了在洛陽的政治生涯?;侍┲骷次缓螅馑麨猷崌?,拜為吏部尚書。宇文化及在江都殺掉煬帝后,擁兵北上,逼近洛陽。元文都等人勸皇泰主招安李密,讓李密同宇文化及對壘,以便緩解洛陽形勢,并在兩敗俱傷時擒獲李密。李密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接受了皇泰政權(quán)所授予的太尉、尚書令、東南道大行臺行軍元帥等官職,在黎陽(在今河南省??h)同宇文化及抗衡,多次獲勝,遣使告捷。王世充擔心李密會乘機崛起,反噬皇泰政權(quán),并挾恨報東都軍殺瓦崗軍父兄子弟之仇,因而多次煽動部眾,反對同李密和解。元文都、段達等人私下悄悄商議,等王世充入朝時,設(shè)伏兵除掉他。但是,段達卻讓女婿把密謀告知王世充。七月戊午半夜,王世充發(fā)動軍事政變。元文都急忙將皇泰主轉(zhuǎn)移到乾陽殿,陳兵護衛(wèi),同時派幾位將領(lǐng)閉門據(jù)守。黎明時分,王世充攻進宮城,殺掉元文都等人,把護衛(wèi)皇泰主的兵士全換成自己的人。然后,他拜見皇泰主,誣陷元文都等人包藏禍心,企圖劫持皇泰主投降李密,表白自己此舉是為了安定社稷?;侍┲髂晟?,見他聲淚俱下,還以為他對自己真的忠誠不二。于是,王世充被任命為左仆射、總督內(nèi)外諸軍事,從原駐地含嘉城移至尚書省辦公,其兄弟子侄和親信皆執(zhí)掌大權(quán),恣行威福,皇泰主成了一個擺設(shè)。

  李密看到皇泰政權(quán)的將相自相殘殺,以為滅掉王世充指日可待。東都缺糧,每天有數(shù)以百計的人為了奔口飯吃而歸降李密。李密缺絹,不能犒賞立功將士,以激勵斗志。王世充同李密交涉糧絹交易事宜,李密答應(yīng)了。東都得到糧食后,再也無人歸降李密,他后悔不已。李密經(jīng)過同宇文化及交戰(zhàn),勁兵良馬多死,士卒疲倦。王世充想在李密剛剛西還來不及恢復元氣時出擊取勝,擔心人心不齊,就假托鬼神以蒙蔽部下。他詐稱左軍衛(wèi)士張永通三次夢見周公,周公責令他討伐李密,以神兵相助,當有大功,否則軍中將流行瘟疫,全部死光。江淮兵受楚地尚鬼神習俗的浸染,非常迷信,紛紛請求出戰(zhàn)。王世充于是立周公廟,每次出兵,都先到廟中祈禱?!杜f唐書·王世充傳》說:"立祠于洛水。"而現(xiàn)存周公廟在隋唐宮城南面正中的則(應(yīng))天門遺址內(nèi)側(cè),顯然不在王世充立廟的原址。九月,王世充簡擇精銳兩萬余人,馬兩千余匹,部署在洛河南。李密駐軍于偃師北山上。王世充出兵擊李密,軍旗上都寫上"永通"二字。雙方在偃師城北決戰(zhàn),王世充大勝。當晚,王世充派三百人馬悄悄溜進北山,埋伏在溪谷中,天一亮即襲擊李密軍營。李密倉促應(yīng)戰(zhàn),不利。王世充事先找了一個長相酷似李密的人,這時捆縛而過陣前,宣布已擒獲李密,部下皆歡呼跳躍。伏兵乘勢配合,乘高而下,朝李密營寨壓過來,放火焚燒廬舍。李密大敗,逃向洛口,旋即入關(guān)投降了唐朝。

  十一月,唐高祖以民部尚書劉文靜領(lǐng)陜東道行臺左仆射;十二月,以秦王李世民為太尉、使持節(jié)、陜東道大行臺尚書令,河東、河北軍府的兵馬都由他部署調(diào)度。后來,以殷嶠兼陜東道大行臺兵部尚書。因為洛陽還未拿下,唐政府無法將行臺機構(gòu)設(shè)在這里。

  王世充自戰(zhàn)勝李密后,在皇泰政權(quán)中的地位更加顯赫,進拜為太尉,以尚書省為太尉府,收羅顯官名士為屬官。他專擅朝政,事情無論大小,都要求直接向太尉府匯報,臺省班子形同虛設(shè)。他在府門外立了三塊牌子,分別用以自薦或舉薦文才學識堪濟世務(wù)者、武藝絕人摧鋒陷陣者,以及能理冤枉擁抑不申者。于是上書陳事每天多達數(shù)百件,他都一一過目,加以接待。起初,人們以為他善于納諫,勤于政務(wù),不久即發(fā)現(xiàn)他口惠而實不至,漸漸對他厭惡起來。武德二年(619)正月,司隸大夫獨孤機同幾位軍將商議,聯(lián)系鎮(zhèn)守穀州(新安)的唐軍,里應(yīng)外合,開城門起義。不料消息泄漏,他們都被王世充殺掉。然而離心傾向已不可逆轉(zhuǎn)。二月,王世充寇掠穀州。龍驤大將軍秦叔寶和將軍程知節(jié)認為王世充氣度淺狹,像個老巫婆,根本不是撥亂反正的人物。因此,他們在列陣與唐軍交戰(zhàn)之際,下馬拜謝王世充道:"我們承蒙先生厚遇,一直想加以報答。但先生多疑成癖,喜聽讒言,因而這里不是我們托身的地方?,F(xiàn)在我們不能再侍奉先生了,請允許我們就此分手。"他們說完,便騎馬投奔了唐軍。王世充瞪眼看著他們揚長而去,不敢追趕。其余幾位將領(lǐng)也率眾投奔了唐軍。

  王世充向皇泰主奪權(quán)的活動,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三月,由段達出面,逼迫皇泰主授王世充為相國,假黃鉞,總百揆,進爵為鄭王,加九錫。這樣,當皇帝只剩下禪讓這最后一道程序。洛陽道士桓法嗣自稱能解圖讖,獻上《孔子閉房記》,上面畫有一個男子手持一竿驅(qū)羊的圖。他解釋道:"隋家天子姓楊,與'羊'同音。'一干(竿)'二字,合為王字。王居羊后,是預(yù)言相國要替代隋楊為皇帝。"他又抽選《莊子》中的《人間世》、《德充符》兩篇獻上,解釋道:"上篇言世,下篇言充,恰好是相國的名字,是預(yù)言相國德澤覆蓋人間,應(yīng)符命做真龍?zhí)熳印?quot;王世充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任命這位道士為諫議大夫。段達又幾次出面要挾皇泰主退位。四月,王世充備法駕入宮,即皇帝位,改元開明,國號鄭。其子王玄應(yīng)立為太子,兄弟宗族19人封為王,段達授為司徒。皇泰主幽居于含涼殿,降為潞國公。

  然而這位亂世中的政治暴發(fā)戶并不具備稱孤道寡的才干。王世充開始處理朝政。他在宮闕及宮城北門玄武門等多處設(shè)置坐榻,輪流前往,親受表章。每處理一件事,他都東拉西扯,嘮叨不休,致使官吏不得要領(lǐng),不知所措,衛(wèi)士長時間守衛(wèi),腿都站麻了。有時,他騎馬巡街,對百姓們說:"以前的帝王深居九重皇宮,民間情況無由知曉。我當天子,不是貪圖皇位,而是為了解除時弊。我要像一州刺史那樣親自處理事務(wù),同官吏民眾一起討論朝政。"他命西朝堂接納冤抑上訴事,東朝堂接納直言進諫事。于是獻策上書者每天多達數(shù)百。他既不能逐個披覽,又不能恰當處理,自己覺得不勝其煩,幾天后就不再公開露面了。

  五月,王世充的禮部尚書裴仁基等數(shù)十位文武官員密謀干掉他,擁戴皇泰主復位,還未來得及動手就走漏了風聲,這些官員都被夷滅三族。王世充的哥哥勸他除掉皇泰主,以絕眾望。六月,王世充派其侄兒毒死皇泰主,謚為恭皇帝。

  王世充建立鄭國當皇帝,在政治上和道義上都缺乏號召力,因而不存在凝聚力。部下投唐的勢頭不可遏制。其將羅士信受命攻打駐穀州唐軍,卻趁機率千余名兵士反正。羅士信被唐朝任命為陜州道行軍總管,十月,率勇士夜入洛陽外郭城,縱火制造混亂。一時間,王世充的不少將領(lǐng)先后率眾投唐,所轄州縣紛紛脫離關(guān)系,向唐朝效順。王世充害怕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就以嚴刑峻法來對付部下。規(guī)定:一人亡叛,全家殺頭,父子、兄弟、夫妻間,事先揭發(fā)者免于連坐;五家為保,有全家亡叛者,四鄰不覺,也要連坐處死。他還把宮城變成拘留所,有亡叛嫌疑者收系全家,諸將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也收系家屬作為人質(zhì),因而常常在押萬人以上。洛陽城內(nèi)食品奇缺,人們以泥土、人肉充饑,官員也難免餓死,宮城在押人員更無保障,每天都有數(shù)十人喪生。

  王世充眾叛親離,內(nèi)外交困,唐朝平定這個割據(jù)政權(quán)的時機完全成熟。武德三年(620)七月,秦王李世民督率唐軍東征洛陽,陜東道行臺左仆射屈突通偕同指揮,不因自己的兩個兒子身居洛陽而有絲毫顧忌。唐軍抵達新安,王世充迎戰(zhàn)。一天,李世民帶領(lǐng)小股人馬偵察敵情,被王世充包圍。李世民一行奮力拚殺,王世充才退卻。次日,李世民率步騎五萬挺進慈澗,王世充撤戍歸洛陽。李世民部署從四面八方包抄洛陽,截斷其糧餉通道。八月,雙方在西苑青城宮列陣,隔水相對。王世充責問李世民道:"自從隋朝滅亡以來,天下分崩離析。你唐朝在長安執(zhí)政,我鄭國在洛陽稱帝,關(guān)中、河南,各是各的地盤。我王某人只想守住自己的地盤,不敢西侵一步。你們的熊州(宜陽)、穀州(新安),就在我眼皮底下,我要想攻取,不費吹灰之力,可我沒打這個主意,無非想同你們做個好鄰居。秦王卻不遠千里,率領(lǐng)大軍侵入我的地盤,恐怕不合適吧!"李世民答道:"如今四海之內(nèi),都奉我大唐年號為正朔,只有先生執(zhí)迷不悟,不肯接受教令。東都百姓對此深惡痛絕,再三懇請王師出面解決問題。關(guān)中義勇個個摩拳擦掌,要為統(tǒng)一祖國效力。圣上不肯違背百姓的意愿,才有這個吊民伐罪的舉動。先生若識時務(wù),抓緊來投降,可轉(zhuǎn)禍為福,長保富貴;要是打算頑抗到底,那就不必多說。"王世充無話作答。雙方相持到傍晚,各自引兵退去。

  九月,唐軍攻取了洛陽周圍的地區(qū),遠近郡縣相繼歸附,王世充所能控制的地盤僅剩下一座洛陽城。一天,李世民帶領(lǐng)五百騎登邙山魏宣武陵,王世充率領(lǐng)萬余步騎突然來圍剿。李世民被部將營救突圍,又率騎兵來戰(zhàn),屈突通領(lǐng)大軍趕到,王世充大敗,僅以身免。稍后在洛陽周圍的戰(zhàn)斗,又使他損兵折將。他遣使河北,同竇建德改善關(guān)系,請求兵糧援救。竇建德不愿意鄭國被唐朝滅掉,以便利用三分鼎立之勢,保住自己的夏國,于是答應(yīng)出兵救鄭。

  武德四年(621)二月,李世民再次移軍青城宮,王世充率眾二萬,臨穀水(澗河)抗拒。李世民命屈突通領(lǐng)五千步兵渡河出擊,開戰(zhàn)后自己領(lǐng)騎兵增援。李世民深入敵陣,與諸將走失,又被長堤阻限;王世充領(lǐng)數(shù)騎殺了過來,射死了李世民的坐騎。隨從李世民的人只剩下將軍丘行恭,他拚力射殺追兵,把自己的馬讓給李世民騎,自己執(zhí)長刀牽馬護衛(wèi),才保駕李世民回到軍營。現(xiàn)存美國的昭陵六駿石雕中的颯露紫,就是李世民稱帝后詔令雕刻為人馬,作丘行恭拔箭狀,以紀念這件事的。隨后雙方激戰(zhàn)半天,王世充撤退,李世民縱兵追擊至城下,殺七千余人。

  這時,野戰(zhàn)告一段落,攻堅戰(zhàn)開始了。唐軍團團包圍洛陽城,城中饑疲不堪,人心惶惶。但宮城依然守衛(wèi)嚴密,其炮石重五十斤,能擲到二百步以外,八弓弩箭粗如車輻,箭鏃大如巨斧,能射到五百步以外。李世民四面包圍十多天,始終未能攻克。城內(nèi)翻墻應(yīng)合者有十三批之多,都被王世充處死。

  三月,竇建德從河北率軍南下。李世民留下弟弟齊王李元吉,由屈突通輔佐,繼續(xù)圍攻洛陽城,自己率領(lǐng)3500人東赴滎陽,對峙、激戰(zhàn)兩個月,終于擒獲竇建德。五月的一天,李世民押解竇建德來到洛陽城下,王世充傻了眼,和部將商議突圍轉(zhuǎn)移,無人響應(yīng),只好身著素服,率領(lǐng)其太子、群臣等二千余人投降。王世充押送到長安后,被仇家私下刺死。他的十多個黨羽被李世民斬于洛河旁,其中有助桀為虐的段達,以烹宰活人為美餐的土匪頭子朱粲。以解放洛陽為契機,鄭國、夏國在大河南北的割據(jù)局面就此結(jié)束,分裂危機隨之解除。

  李世民進入洛陽城,命部下先到中央衙署收繳隋朝的圖籍制詔,但已被王世充銷毀,一無所獲。他看到富麗堂皇的建筑群,不禁感嘆道:"隋煬帝如此奢侈縱欲,怪不得要亡國。"這位青年王子帶著新政權(quán)幼稚的沖動心理,竟下令拆毀端門樓、則天門及闕,燒毀乾陽殿,看樣子,想拋棄這個東方政治堡壘,以消除分裂隱患。

  二、 陜東道大行臺

  陜東道大行臺在武德元年十二月由陜東道行臺升格而設(shè)立,當時不可能把衙署確定在洛陽,也不可能健全班子,因而由李世民名義上主持工作,屈突通擔任大行臺左仆射,在長安遙領(lǐng)。平定王世充以后,唐廷立即著手解決這個問題,以秦王李世民為陜東道大行臺尚書令,坐鎮(zhèn)長安;以屈突通為陜東道大行臺右仆射,坐鎮(zhèn)洛陽,主持常務(wù)工作;其余官員也逐漸加以配備。所謂大行臺,是中央派至地方的最高一級行政機構(gòu)。這樣,洛陽就由都城降為一般性的城市。但由于洛陽具有特別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是其余地方無法比擬的,因而唐廷規(guī)定陜東道大行臺尚書省的官員,從尚書令、左右仆射到郎中、主事,其級別與長安同類官員完全一樣,只不過人數(shù)略少而已,并且,山東行臺及總管府、諸州,都隸屬于陜東道大行臺。其它大行臺的官員,則比長安同類官員的級別低一等。

  隨著唐初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逐步結(jié)束,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齊王李元吉三兄弟間爭權(quán)奪利的爭斗日益激烈。李世民從太原起兵以來,南征北戰(zhàn),功勞卓著,不僅贏得了功勛、聲望和政治資本,也網(wǎng)羅了不少文武人才。他的權(quán)力欲相應(yīng)膨脹,不再甘心當一名普通王子。他的部下也把自己的前途命運寄托在主子地位的升遷上,鼓動他奪嫡當太子。李建成意識到自己的皇儲地位受到威脅,就聯(lián)合李元吉,同李世民斗爭。李世民處于劣勢,不僅僅在于對手力量的強大,還在于按照封建禮制,其兄李建成立為太子,已是名正言順、難以改變的既成事實。武德九年(626),李世民想在自己不利時利用洛陽形勝之地以圖存,就讓陜東道大行臺工部尚書溫大雅鎮(zhèn)守洛陽。溫大雅赴任后,及時開展活動,上報情況,并多次為李世民秘密謀劃。李世民還派自己秦王府的車騎將軍張亮率眾千余赴洛陽,并提供大量財物,由張亮利用自己滎陽人的身份和社會關(guān)系,暗地結(jié)交山東(關(guān)東)豪杰,等待應(yīng)付突然事變。高祖看到這三個兒子同在長安,必有爭斗,就對李世民說:"你還是去陜東道大行臺任上,駐守洛陽,陜以東由你作主。你可仿照西漢梁孝王的例子,建置天子旌旗。"李世民臨行,李建成、李元吉議論道:"秦王如果真地去了洛陽,既有其土地,又有其甲兵,那就不可對付了;留在長安,則不過是一介匹夫,對他下手容易得多。"他們于是指使人上奏,說秦王手下多是關(guān)東人,聽說要去洛陽,高興得手舞足蹈,看那樣子,這一去就不打算回來了。他們又請寵臣以利害關(guān)系勸說高祖,高祖改變了主意,致使李世民沒能成行。這場斗爭沒有多少是非可言,但李建成、李元吉出于自私的心理,卻避免了一次分裂和內(nèi)戰(zhàn)。這也可以看出,長安政權(quán)是否牢固地掌握和支配洛陽,關(guān)系到國家統(tǒng)一與分裂的前途命運。

  當年六月四日,李世民在長安發(fā)動了玄武門之變,殺死李建成、李元吉,隨即被立為太子,仍由屈突通任陜東道大行臺左仆射,在洛陽主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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