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大副主任在自己的辦公室接見了吳曉春他們?nèi)?。在吳曉春的印象中，人大副主任是個虛職，一般是為省直地市屆滿的一把手不好安置而設(shè)的。因此，吳曉春對這次見面根本就沒抱任何希望，他甚至認為這個副主任可能連上市指標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然而他想錯了，大錯特錯了。

　　寒暄之后，副主任主動直入主題，說：“上次你們說的那件事，我和有關(guān)部門碰了一下，問題不大。只是玩具廠太小了，不夠規(guī)模，即使與別人捆綁上市，你們也不能控股，何苦呢？我向你們推薦一個企業(yè)，安陸紡織廠。老國營企業(yè)，基礎(chǔ)不錯。你們可以先收購過去，然后看能否讓它與仙桃毛紡廠捆綁上市?！?/p>

　　有這等好事？吳曉春幾乎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與激動。他立刻想到了認識余曼麗后自己遇到的種種意想不到的美事。他禁不住側(cè)頭看了看余曼麗，余曼麗此時也正好瞪眼看著他，但余曼麗的眼神里除了興奮之外好像還有疑問。吳曉春終于沒讓自己的喜悅過于表露，他意識到今天的主角應(yīng)該是李惟誠，而不是他。于是，吳曉春略微調(diào)整一下情緒，表情盡可能平和地看看自己的老上司，意思是：您看呢？

　　李惟誠沒有接吳曉春的眼光，仿佛在認真思考。這樣思考了一下，李惟誠輕聲并且很慢地一字一句地對人大副主任說：“謝謝主任。您這里有沒有安陸紡織廠的相關(guān)資料？”

　　“有是有一份，”副主任說，“你們可以拿回去看看，但最好不要復(fù)印和外傳?！?/p>

　　“一定，一定?！崩钗┱\說。

　　副主任顯然是準備好的，說話間已經(jīng)從抽屜里取出一迭資料，邊遞給李惟誠邊說：“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們看能不能爭取套用凈資產(chǎn)負債的優(yōu)惠政策做。這樣一來，你們實際上不用掏錢?！?/p>

　　李惟誠恭恭敬敬接過材料，然后恭恭敬敬地說：“太謝謝您了。我們回去先消化一下資料，然后董事們碰個頭，形成意見再向您匯報。到時候免不了還要麻煩主任?！?/p>

　　副主任說：“行，你們研究完盡快告訴我?！?/p>

　　臨走之前，李惟誠拿出一盒茶葉，說：“鐵觀音，黃主席托我?guī)Ыo您的?！?/p>

　　“謝謝！”副主任說，“代我向黃主席問好?！?/p>

　　三人告辭。

　　吳曉春心里挺高興。結(jié)果比他想象的好多了。吳曉春最怕這個人大副主任對什么是上市指標都搞不清。如果那樣，他在老上司面前就很沒面子?，F(xiàn)在好了，人家不僅搞得清，而且頭頭是道，資料都是準備好的，說明人家確實是把這事放在心上了。雖然并不像主席在集團董事會上說的那樣“我們已經(jīng)在湖北搞到今年的上市指標了”，但起碼也不完全是空穴來風。既然如此，吳曉春至少能向主席有個交代了，將來無論什么結(jié)果吳曉春都沒有什么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