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故事層出不窮,什么樣的花招都有,天君與阿芳的愛情,更讓我們叫絕。
隔壁住進兩個女孩。常在查房時碰見,我猜她們是來住院部實習的護校畢業(yè)生。認識和不認識她們對于我的工資和職稱都沒有什么影響,所以在她們搬來的第一天,我就決定對兩位芳鄰采取不交往政策。
所以兩位芳鄰住到隔壁一個多月了,我還沒認清哪一位個兒高些,哪一位束的是馬尾辮。
又是周末,我摟著枕頭正在做夢。"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急促的釘釘子的聲音把我驚醒。我最討厭別人在我做夢的時候吵醒我。我撿起皮鞋用力向墻板上狠砸了幾下,以示抗議。
隔壁果然知趣地靜下來幾分鐘。過了一會兒卻又響起搬桌子的聲音。分明是目無左鄰,我決定過去和她們理論理論。
敲開門,頭上蒙著蜘蛛網(wǎng)、一臉汗?jié)n的女孩驚訝地看著我。我明知故問:"你叫芳吧。"她嗯了一聲,低下頭看手中的錘子,沉默一兩分鐘,沒有向我道歉的意思。
她這種態(tài)度一下子點燃了我的怒火。我說:"芳同志,你是想在墻壁上找石油,還是天然氣?鉆那么多洞干什么?現(xiàn)在是午休時間,你在奮力敲墻板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隔壁有一個人在睡覺?而且這種粗暴打擾別人休息的方式是非常不禮貌的,作為一個高校畢業(yè)生,你應(yīng)該明白這些淺顯的道理。"
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不顯出發(fā)火的樣子。自從戀愛失敗后,我這是第一次又對著一個女孩說這么多的話,而且非常流利。說完了,我發(fā)現(xiàn)她還是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樣子,臉紅得像蘋果。我的話沒法往下講了。一個總低著頭、滿臉?gòu)尚叩墓媚锸呛苷腥藨z愛的,我有點后悔話講得太"深刻"了。
"要我?guī)兔幔?天知道我怎么無緣無故地冒出來這么一句。
"那你幫桌子搬一下我吧。"芳說了一個病句,臉紅了一下,額頭和鼻尖開始冒小汗珠了。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這種一說話就臉紅的姑娘,有意思,很有意思。
搬好桌子之后,我又叮叮當當幫她把蚊帳掛好。我看到她們的屋里干凈多了,四壁貼滿了淡黃的墻紙,一頂粉紅色的帳子,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令我驚喜的是一只醫(yī)用的玻璃缸里還有兩只小金魚游來游去,真不知她們是來實習的還是來休養(yǎng)的。
有了開端,故事就會發(fā)展。
一連幾夜,那雙撲閃撲閃的像兩口井似的大眼睛總在我的夢里晃動。我發(fā)現(xiàn)我把自己留在芳的那兩口深井里去了。
我開始尋找理由去敲隔壁的門。
又是周末,隔壁玲坐車回家去了。我的心情也特別的好,一上午向網(wǎng)里灌了幾十個帖子,還和一個叫"阿梅清清"的網(wǎng)友談得火熱。隔壁又傳來叮叮當當切菜的聲音,一陣一陣的香味誘惑得我腸胃冒火。
"好香,我的舌頭跑你這屋里來了嗎?"我站在隔壁門口裝作張望的樣子。
"請進,李醫(yī)生,坐坐吧,等會兒嘗嘗我的手藝。"芳紅著臉,長發(fā)盤在頭頂,一副小女人模樣。
芳擺好菜,又從抽屜里提出兩瓶酒。我跑到我的小屋里拎來我的小收音機,插進一盤凱麗金的薩克斯名曲集。
芳關(guān)了電燈,點燃了兩只蠟燭,金黃的光芒飄滿了四壁。一縷頭發(fā)從芳的額角垂下來,蓋在一側(cè)的面龐上。芳坐得離我有一米多遠,她總保持這個距離,而且老低著頭。
屋里低低地回蕩著那只令人愁腸百結(jié)的《FOREVER IN LOVE RIVER》。小屋的氣氛很溫馨、很潮濕,還有點兒曖昧。
我們一杯接一杯地碰杯,一個接一個地講笑話,還規(guī)定如果一個人講的笑話不能令對方大笑,講述者要罰一杯酒。我們總是故意憋著不笑,想讓對方多喝酒。不知不覺中,兩瓶米酒就喝光了。我覺得我的臉燒得很厲害,心跳得也厲害。我看見芳的臉在紅紅的燭光下泛著金色的光芒。她也醉了。
微醉的芳,去掉了白日的嬌羞,開始大膽起來,她有時抬起頭來盯著我看,靜靜地看。我還沒被人這么看過,雖然我一向很油條,可這么看我,我還真有點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