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組織(1921—1927)

農民組織(2)

毛澤東傳(最新版全譯本 插圖本) 作者:(美)特里爾 著;胡為雄,鄭玉臣 譯


  除家庭成員外,毛澤東還動員了他的很多親屬。在有關毛澤東回韶山的回憶文章中,可以看到很多“毛”姓的族人。毛澤東發(fā)動了毛福軒、毛新枚、毛遠堯、毛月秋和其他許多人。家族關系給毛澤東帶來了方便。

  1925年春節(jié),毛澤東合家團圓。楊開慧和兩個兒子都在,毛澤民也回了家,可能還有毛澤建。家族關系和事業(yè)上的志同道合一定給了他們力量。

  然而,他們并不會成為超人,不會沒有矛盾。在毛澤東的領導下,他們之間也有分歧。不過他們并沒有簡單地鄙視投身共產(chǎn)主義事業(yè)以前的生活,他們似乎覺得韶山這個團聚之地能為不久就要到來的繁重革命工作做準備。

  一連幾周,毛澤東沿著農田和山谷漫步。他與鄰居們交談,還下田和雇工們一起春耕。

  到2月份,毛澤東行動起來。他離開韶山到了幾個縣,還有更遠的一些地方,他住在農民家里,考察農村狀況,聽取農民的意見。

  他的筆記本記得滿滿的,這是調查得來的第一手資料,毛澤東為此感到高興。他走在青山綠水之間,上海的煩惱似乎一掃而光。

  他這時的心情與少年時期完全不同。湖南飽受苦難的農民已經(jīng)動員起來了,已在向解放之路邁進,民怨鼎沸已經(jīng)變成反抗。農民們拒交地租,這些破衣爛衫的貧苦農民闖進宗祠的盛宴,豪紳們不得不向農會低頭。

  毛澤東很快就從考察轉向組織活動。他不是湖南的農民組織的發(fā)起者,對農民來說他不是彭湃那樣的英雄。彭湃出現(xiàn)的時候,廣東的農婦總是高高地舉起她們的兒子,讓他們看一眼這位“農民運動之王”。[32]

  但毛澤東在走訪時,總給農民協(xié)會打上自己的印記,他甚至還在農民中建立黨小組———上海對此肯定持反對態(tài)度。他在山林田間、陋棚草舍向農民談共產(chǎn)主義,他努力與中國不再沉默的大多數(shù)接上聯(lián)系。到1926年年底,主要因為毛澤東的活動,湖南75個縣中半數(shù)以上有了農會,會員人數(shù)達200萬。

  在湘潭縣,毛澤東建立了20多所夜校。辦學的目的在于進行平民教育(中國人稱為提高文化水平),同時傳播政治思想。他喜歡用“手”和“腳”兩字為例開始教授語文課。大自然賜給每個人的都是一雙手和一雙腳,一切財富都要用雙手去創(chuàng)造,但是為什么地主老財手懶腳懶……

  就個人經(jīng)歷來說,毛澤東轉了一個大圓圈,從土地上走出又回到了土地上。1910年,他作為叛逆者離開了韶山,但當時的反抗目的不明朗,他幼稚的心靈中只是覺得生活中存在著不平等而已。

  在1925年,毛澤東認識到反叛不僅是受傷的靈魂拒絕服從,而且是全體人民尋找新的未來。他應該嘲笑自己以前對待父親的尖刻態(tài)度。真正的問題已遠遠超出感情范圍,它不僅是心理上的,而且是政治上的?,F(xiàn)在看來他的父親似乎不再像魔鬼,而是歷史的遺物、舊時代的象征。

  毛澤東最終從他所受的教育中蘇醒過來,回到韶山,使他對十幾年所受的城市教育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矯正了自己對“洋學堂”的態(tài)度。

  以前回家度假,他總是站在學校一邊,站在東山小學和第一師范一邊,不滿老鄉(xiāng)們的批評。但到1925年毛澤東改變了看法。“我認識到,我錯了,農民對了?!保?3]他現(xiàn)在喜歡舊式的中國學校勝過洋學堂,他不再反對他的父親,他的視野更寬廣了。他悄悄地轉變思想。

  1925年8月,在毛澤東的父母曾經(jīng)住過的那間臥室的閣樓上,中國共產(chǎn)黨韶山支部成立了。第一批共有農民黨員32名。上??偛繉@種鼓動革命的方法持什么態(tài)度,則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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