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初識夜鶯

屠場 作者:(美)喬納森·凱勒曼(Jonathan Kollerman)著


  妙極了、妙極了、妙極了。這個獰笑的男人邊手淫邊想。

  面前,兩只沙漠黑鼠正在彼此撕著。血淋淋的場景。而他是訓練者。

  多么美妙的感覺,先計劃好,然后一切就自動開始。

  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科學。

  力量。這種想法讓他達到高潮,在床上扭來搬去,用于揉捏著自己。許多未愈合的傷口又進裂。

  控制使精神。

  他打敗了醫(yī)生。醫(yī)生現(xiàn)在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只老鼠,對他俯首聽命。一只重要的大老鼠。

  腦中閃過一系列美妙的圖片。

  控制住醫(yī)生,但他得注意,不要把對方逼得太過分——他可愛的老爸也許會狗急跳墻。

  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平衡,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才去敲他。要沒有預兆,突然出擊,然后全身而退。其他的時間里讓醫(yī)生自由自在地去淫亂揮霍。

  關鍵目標:錢。大筆的錢——比任何同齡人都多。但這不會讓醫(yī)生破產——這家伙有很高的收入,擁有房地產,藍籌股票,還有大量存款。

  一個典型的守財奴。

  如何教一個猶太孩子游泳?

  把一枚金幣扔在水里,一切就自然解決。

  他獲得的財產比自己預想的增長還要快。儲蓄一些,保險柜里放一些。還有許多證券。

  醫(yī)生告訴自己的律師,為了規(guī)避高額的遺產繼承稅、他現(xiàn)在就要把一部分財產陸續(xù)轉移到自己鐘愛的兒子名下。

  多么精明的爸爸!

  現(xiàn)金、證券,還有他隨時可賣出的股票。太妙了。醫(yī)生又把他介紹給自己的經紀人,告訴這個瘦瘦的家伙自己希望心愛的兒子從年輕時就學會理財?shù)姆椒?,允許他自己決策。

  超級爸爸!

  還有汽車——捷佳車好像只是商店里的擺設,沒幾個人買得起。他現(xiàn)在開起來感覺自己是個皇帝。真正科學的國王!

  那輛福特雖丑,但不可缺少,里面可以裝許多東西。

  醫(yī)生給了他三張汽油卡。維修和保險費用總是按時付清。

  他現(xiàn)在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醫(yī)生搬了出去,住在醫(yī)院旁的公寓里。她現(xiàn)在已經癱瘓,每日躺在床上。

  醫(yī)生表現(xiàn)得像個完美的丈夫,雇傭了一些私人護士來照顧她。每周護士們走馬燈一樣輪班,她們都是一些很胖的黑人,每天只換洗一下被子。更多的時間在于私活,家里的食物和珠寶經常被偷。

  他辭掉了女傭。只有一個清潔工每周來清掃兩次垃圾。

  房子里開始彌漫著一種陳腐氣息,好像死亡的味道。只有他的房間和書房是干凈的。

  他自己打掃。安靜美妙的房子——他現(xiàn)在是這里的主人。

  他在一所學院旁聽課程,上課不多,只湊足課時。因為興趣的原因保留了醫(yī)院的工作。每周三下午送信——他是這座城里最富有的投遞員。

  他經常在醫(yī)院的圖書館里看書和雜志,學到很多東西。有時溜入病理實驗室,打開停尸匣,用自己的身體摩擦那些冰冷的肌膚,或者撫摩那一個個絕妙的器官,頭腦中創(chuàng)造新的畫面。夜晚是最美的時間。

  探風時開捷佳車;干正事時開福特。他創(chuàng)造了新的形象,在服飾店買了各種帽子、眼鏡和太陽鏡、假胡須、假發(fā)。這些讓他千變萬化。他練習用不同的口音講話,模仿不同的舉止。他現(xiàn)在可以變成任何人!

  開始,他只是喜歡開車駛過那些汽車旅館,盯著那些嫖客的汽車,想象著里面發(fā)生的場景。這個城市里一共會有多少個妓女在與嫖客鬼混?她們的舉止一定也是干變萬化,他頭腦中各種聯(lián)想閃爍不定。

  妓女,最實用的女性。

  他決心與她們發(fā)生聯(lián)系。頭一星期他只是四處閑逛,看那些媚笑。接著他決定取得實質性的進展。當他坐在挑選臺上時,心幾乎跳了出來。

  他在“熱內衣俱樂部”隨便選了一個,他緊張得像個機器人,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她的樣子。直到他開車把她帶過幾道街口,才注意到她又黑又矮,厚厚的嘴唇,白白的眼底,巨大的乳房,寬寬的骨架——她大約有四十歲了!

  他把車停在一個昏暗的街角,決定在前座上做。

  他很快就完了。那個妓女咳嗽著用手絹把自己擦干凈——好像他很臟。

  很不滿意。但畢竟只是個開始。

  后面幾次的情況也差不多,但他還是樂此不疲,他頭腦中的圖片庫又多了一些收藏。每次之后他都回家躺在床上,幻想著自己把她們切開,把她們的孔洞弄干凈。

  后來,他遇到了夜鶯。

  她自己干。經常站在“熱內衣懼樂部”東面的一個街角。雖然她化著濃妝,紫紅的唇、長長的假睫毛,但是掩飾不住她漂亮的身材。她總是穿著黑短裙和黑綢緊身衣。

  她比他大一些,大約二十出頭。身材不高,黑色的長發(fā),黑色的眼睛,絕美的臉。

  莎拉一樣的臉!

  這是最重要的!她與莎拉像極了——第一次見她時,他幾乎認錯了人,他加速飛快地從她身邊馳過,直到開出幾英里他才控制住自己。然后他拐了一個“V”形彎,又駛近她站的街角。

  她正在與一個胖胖的阿拉伯人討價還價。阿拉伯人搖了搖頭走了。她做了個飛吻。

  他慢下來,仔細看著她,看著那張莎拉的臉。

  她看到了他的車,光亮的車身,跳動的側燈。她嗅到了錢的氣味,沖著他努起了嘴唇。

  她的牙齒雪白細小尖利。貓的牙齒。雪球的牙齒。

  嘿,甜心,想找個伴嗎?她問。

  口音很怪。

  他依舊手足無措,從她身邊駛過,在回望鏡中看見她對他做了個下流動作。

  第二天晚上他改開福特車,換了帽子和假發(fā)。她沒有認出。

  嘿,甜心。

  他打開車門。想搭車嗎?寶貝。他表面上像電影明星一樣冷靜,但實際緊張得要命。

  她走過來,探身進來。乳房的一半跳出緊身衣。

  好吧。你好。她上下打量他。

  嘿,寶貝兒。

  帶著長長假睫毛的眼睛眨了幾眨,她又縮回車外。警察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一個充滿魅力的笑容:我長得像警察嗎?

  沒有警察會讓人一眼看出來,甜心。

  笑著掏出一疊鈔票:如果我想找人只是閑聊,早就找個俱樂部去了。

  她猶豫著。四處張望。穿著網眼紗襪的雙腿前后摩擦。

  他把福特向前開了一英尺。

  等等,甜心。

  她笑了。貓的牙齒,莎拉的臉。他望著她,覺得自己的勃起像只鋼管。

  她鉆進車。關上車門,伸了一下腰膠。貓一樣的動作。她開了個價錢。

  好吧,寶貝。成交。

  她打量著他,又伸了一下腰。

  向前開過三條街然后向右拐,甜心。

  什么地方?

  一個聚會的好地方。

  兩分鐘后。依舊在前排座上:面包進烤箱的一幕。他原以為自己又很快,但莎拉的臉給了他更多的想象,時間也很長。他雙手抓著她的頭,黑發(fā)纏繞著她的手指,然后給了她。

  她沒有擦。笑容。

  池愛上了她。

  因為這是真愛。他給了她額外多的錢。第二天,第三天,他四處找她。但他不知她叫什么,也不知該向誰問。莎拉的臉消失了。他焦躁不安,回到家里又饑又渴。他只有出門偷了一條蘇格蘭狗,靠科學和回憶抵抗失眠。

  第四天,他終于在另一處街角找到了她。

  依舊一身黑色。依舊美麗得令他心跳。

  直到他們十分親近時,她才認出他。

  噢,寶貝兒,是你。

  做愛之后。他問她叫什么名字。

  夜鶯。

  這是什么名字?

  是我在街上用的名,甜心。

  你的真名是什么?

  街上的我就是真實的我。你問得太多了。談話最浪費時間了。貓一樣的瞇笑。好吧,你看……嘿,小色鬼——再來第二次如何?我可以給你打折。

  我會照原價付錢。

  真的,你這個小甜心——噢,別急嘛。來吧,抓著我的頭發(fā)——使勁一點,再用點力。我的小甜心。

  他們以后經常約會。最少每周一次,有時二、三次。他們離市區(qū)越來越遠,有時開車到山里。他們把車停在樹蔭后,一切都不為人覺——他們都不想惹麻煩。

  真正的約會。沒有在電影院里拉手的極倔。他喜歡這種誠實。他們倆需要的都不是交談,更不需要謊言。

  但他還是對她有了一點了解——當她嘟起嘴唇時就喜歡交談。

  她從城外來,先在按摩院里干了六個月,在一個皮條客的手下,現(xiàn)在她自己干。那個皮條客是個兇狠的黑鬼,叫包喬,他誣陷她自己私藏嫖客給的錢。她給他看包喬在她乳下割出的傷口,粉紅色的一條。他對那條粉色晚個不停。

  獨立給她帶來許多不便,她必須時刻隱藏行跡,躲著那些皮條容的眼線,因而只能在僻靜的街角招襪客人。更糟的是這些皮條客加大了活動范圍。她只有更向東郊轉移。不過在山里沒有問題,這里好極了。

  我沒事,甜心,我周末和你約會絕沒有問題——如果你關心的是這個。小甜餅。

  她更主動了一些,但不愿回答問題,也不愿說明自己的口音。

  他始終在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吉普賽人?

  但他并不為這些秘密所困擾,相反,他喜歡秘密。他付錢;她獻身。如此而已。他在福特車上配了冰柜,可以攜帶啤酒、可樂、核子蘇打水。她每次做完后都用冰鎮(zhèn)飲料漱口,然后用涼涼的嘴唇吮他的乳頭。他覺得電擊般顫栗,很快就可再做一次。

  他已成為了一個專家,堅持時間越來越長。他主動提出以后按時間不按次數(shù)付錢。她驚喜非常,稱贊他是最解人意的寶貝。

  她更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呻吟說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

  就為我做你現(xiàn)在正做的吧!寶貝。

  他給自己也起了一個街上的名字:美妙醫(yī)生。

  頭腦中的畫面:美妙醫(yī)生切割夜鶯。偉大的祭祀。

  噢,甜心,你這么年輕就是醫(yī)生?

  你吃驚了吧。

  但你的確和醫(yī)生一樣有錢,是嗎?

  想多嫌一點嗎?

  當然想。

  以后會的。

  如果你是醫(yī)生,一定有各種各樣的可心藥了?是嗎?

  毒品對你有害。

  你在應付我,是嗎?

  神秘地一笑。

  他們約會二十多次后。她開始當他面用海洛因,也遞給他。他說不。看著她如癡如醉的樣子,在她半知覺狀態(tài)躺在那里時,恣意玩弄她的肌體。

  真正的愛情。

  十九歲的時候,他從別人的眼光中感覺到自己長得很英俊。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像二十四、五一樣。十九歲半的時候,生活變得更加純凈:

  他媽媽死了。她僵死在床上兩個小時后才被護士發(fā)現(xiàn)。

  房子現(xiàn)在完全屬于他了。

  “說服”醫(yī)生讓他繼續(xù)住這房子沒費吹灰之力。

  十九歲半,他站在幸福之顛:相貌、金錢、赤裸裸的真正愛情。

  他打掃了冰宮,卷起地毯,打開所有的窗戶。他決定讓這間房子永遠空著。

  一天早晨醒來,他知道有件事自己必須非做不可。冥冥中有種力量在召喚他。這件調查該開始了。他開始查找發(fā)黃的私人偵探名錄。

  他要找一家個人的偵探所,因為大的公司只會盯在有豐厚酬金的大事上,不會把他當回事。

  他記下了五、六個私人偵探的地址,都在低房租的街區(qū)。他分別給他們打電話,和其中一個聽起來最饑餓的人訂了約會。

  對方的名字叫渥爾特·費爾德茲。他們約在黃昏見面。對方的辦公室在一幢破敗的樓房的四層,周圍幾間都堆滿了雜物。辦公室只一間。透過玻璃門,他可以看見里面亂糟糟一團。

  誠信調查所J·W·費爾德茲偵探費爾德茲五十多歲,肥胖得像個球。一雙水濕而饑餓的眼睛。破舊的西服。看見他定進門,只是抬了一下眼皮,雙腳依舊翹在桌子上。

  “喂,什么事?”不以為然。

  “我們約好了的。”他用低沉的嗓音說。

  費爾德茲用眼角掃了一下舊式金屬辦公桌上的日歷本:“你就是美妙醫(yī)生?”

  “當然?!?br/>
  “你在開玩笑嗎?少年人。出去,別浪費我的時間。”

  “你時間不多了,是嗎?”

  “注意你的措辭。小家伙?!币恢淮执值氖持钢赶蜷T口,“滾出去?!?br/>
  輕松地聳聳肩。

  “好吧?!彼统鲆淮蟑B鈔票,拍打了一下,又裝回,轉身向外走。

  當他走到門口時,胖球又說話了。他可以聽出語調中盡力掩蓋的貪婪。

  “等一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家伙?!?br/>
  “醫(yī)生!”

  “好吧,好吧,你是醫(yī)生,我是總統(tǒng)?!?br/>
  他不滿地看了胖球一眼。“我們沒有什么好談的了?!彪娪懊餍堑目谖?。他打開門,走出去。

  在走廊上剛走了十幾步,費爾德茲的劣質皮鞋聲就追了上來。

  “別……醫(yī)生。別那么敏感?!?br/>
  他不理睬,繼續(xù)走。

  “讓我們談一下,醫(yī)生。”費爾德茲緊跑幾步,“來吧,美妙醫(yī)生?!?br/>
  站住。冷冷地盯著可憐的胖球。

  “你的態(tài)度很難讓我滿意,費爾德茲?!?br/>
  “聽著……我并不是——”

  “道歉?!背錆M力量的口吻。

  費爾德茲猶豫著,看起來好像站在燒紅的鐵板上。他舔著嘴唇,欲說又止。你可以看到他眼中閃著鈔票的光。

  幾秒鐘后,這家伙終于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醫(yī)生,我的職業(yè)。你顯得那么年輕……我不過是……你真幸運,這么英俊,這么年輕……好吧,對不起。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他們回到辦公室。費爾德茲找出一只臟中中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他一眼也沒有看?!拔覀冮_始談正事吧,費爾德茲?!?br/>
  “當然,當然,愿意為您效勞。醫(yī)生。”

  他講述了自己的要求。胖球仔細地聽著,努力做出干練的樣子,口里不斷地“嗯、嗯,“沒問題,醫(yī)生?!?br/>
  “你能完成嗎?”

  “當然。當然。醫(yī)生,沒問題。斯庫文這家伙是不是欠了你許多錢?!?br/>
  “這不關你事?!彼淅涞鼗卮稹I畛恋纳ひ羰顾犉饋硐駛€富豪,是個支配者。

  “好吧,沒關系。醫(yī)生。我只是……你知道,有時知道調查動機會有助于我工作?!?br/>
  “只管干我要你干的,別理會什么動機?!?br/>
  “當然,當然?!?br/>
  “你什么時候可以完工?!?br/>
  “很難說,許多因素都不確定。經費也不多?!?br/>
  “這些是額外付你的經費。”他掏出一疊鈔票,比胖球要求的還多一百。隨手拋在桌子上,冷酷的舉止。

  “我還要有其它花費,醫(yī)生。”

  又甩給胖球一百?!叭齻€星期后把資料搞清,再多給你二百?!?br/>
  費爾德茲用力點著頭,手忙腳亂地把錢裝在皺巴巴的褲兜里?!昂冒?,當然,醫(yī)生。三個星期,我將優(yōu)先辦您的事。如何找您聯(lián)系?!?br/>
  “我會來找你。請坐下,我會自己走?!?br/>
  “是的,當然。很榮幸為您效勞。”

  他走出辦公室,在走廊上停了下來。聽見費爾德茲在里面自語:

  “討厭的有錢佬?!?br/>
  夜葷開始在他面前經常服海洛因,開始是吸食,后來是注射。

  我沒有上癮,寶貝,只是好玩。

  十幾次后,她開始在大腿靜脈注射。

  我會掌握自己,甜心。

  他讀過大量有關毒癮的書,知道她在胡扯,她已無可救藥。但他什么也沒說。當她沉迷的時候,他就盡情探索她的身體。她知道他在干什么,發(fā)出許多類似貓叫的聲音。

  一天夜里,他們停車在一條山道旁。夜鶯臥在福特的前排座上沉醉在海洛因的美妙中。

  他正要開始。忽然紅藍燈閃爍,幾輛警車飛馳而過。一定是前面山坡上的房子出了什么事,搶劫?入室偷竊?不論是什么,警察肯定會馬上回來查找嫌疑對象。他猛然想到了夜鶯皮包里的海洛因。

  一旦讓警方發(fā)現(xiàn)攜有毒品,后患無窮。

  他轉過福特的方向盤,不敢開車燈,飛快地向山下疾馳。夜鶯隨著汽車的顛簸在座位上滾來滾去。他盯著她,忽然覺得她像一具僵尸,一股恨意涌上心頭。他想打開她,探進去,把她清理干凈。他強忍著自己科學的念頭,讓愛意重新占了上風。

  他駛進城中,打開車燈,匯入車流,力圖使自己平靜下來。

  但他依舊后怕,如果剛才一旦被警方發(fā)現(xiàn),他必然會被指控為販毒者。

  他看到有關資料,被投入監(jiān)獄的白人青年必然要倒大霉,他一定會成為同獄室黑人的雞奸對象。他猛又想到,醫(yī)生那家伙有不少律師朋友,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他在獄中度過一生,或者干脆買通黑人囚犯在獄里就用土制的刮刀結果了他。

  他又穿過六條街,才停下來。他拿過夜鶯的皮包,包帶壓在她身下。他使勁向外拽,她依舊不醒。

  他打開皮包。塑料皮夾,梳子,化妝盒、卷發(fā)器……盛毒品的信封。他把信封扔出車外,又開過了幾條街,才舒了一口氣。

  他這次停在路燈下,關掉引擎。皮包放在他腿上。夜葷依舊末醒。

  好奇心涌上來。他又打開皮包,拿出塑料皮夾。里面是駕駛證,上面貼著夜鶯末化彩妝的照片,一個健康、明凈、美麗的黑人姑娘。莎拉的妹妹一般。

  莉拉·沙哈德,身高五點二英尺,體重五十七公斤。從出生年月上看她二十三歲。大概是在包喬手下時辦的。

  沙哈德——這是什么名字?

  當她醒來后,他告訴她扔了她的毒品。她立刻暴怒。

  噢狗屎。那可是上等的白貨。

  值多少錢?

  一百多。

  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五十。這是真的,很難買到。

  這是六十。再給自己買一點。但跟我在一起時別帶著。

  她抓過錢。你真是有趣的小家伙。

  他的怒火一下子從嗓子中沖到太陽穴。舊機器的聲音又震耳欲聾。

  他長時間狠狠地盯著她。

  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寶貝兒。

  長長的假睫毛下閃過一絲痛苦:噢,別這樣,親愛的。

  我不再對此感興趣,寶貝兒。

  她伸出手,用長長的指甲抓住他的小臂。他無動于衷。鐵一樣冷。

  嗅,別。寶貝、醫(yī)生,我只是在開玩笑。你真的很有趣,你是最棒的。

  他移開她的手指,難過地搖搖頭。

  到了我們分手的時間了,寶貝兒。

  噢,別,我們在一起那么快樂。別讓小小的不愉快……

  舊機器的聲音震得他頭腦劇痛。他覺得意識里一片空白。

  他的手猛地卡住她的脖子。纖細、柔軟的脖子,好像他可以一下子折斷。他把她的頭頂在車門上,看到了她眼中閃過的驚恐。他的下體堅硬欲進。

  一陣冷風吹過,他大腦的充血減緩了一點,隨后放松。她艱難地喘了一口氣,知道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她只是夾子中的一只小蟲。

  而他正是拿著夾子的人。

  仔細聽著,寶貝兒,好嗎?

  她想說話,但牙齒在打顫。

  我和你在一起很歡樂——你很美妙。但我們必須彼此體諒,明白嗎?同意的話點頭。

  點頭。

  我們的關系美就美在彼此可以給對方所需要的東西,對嗎?

  點頭。

  只有這樣我們在一起才有樂趣。

  點頭。

  你愿意用海洛因殺了自己,這我不管。但我不想你把我牽扯進去。這很公平,是嗎?

  點頭。

  因而跟我在一起時請別帶毒品。一杯啤酒就夠了,最多兩杯。沒有我的同意你決不許。別吃驚。我尊重你的權利,你也應尊重我的,不是嗎?

  點頭。

  還做朋友嗎?

  點頭,點頭,點頭。

  他放開她。她眼神中依舊充滿恐懼——他可以從中看出對他的崇拜。

  給,寶貝兒。他又給了她五十。這次他是真心的,讓她知道他對她好。

  她的手顫抖。他把錢塞在她兩乳之間的衣縫里。指著自己說,我又準備好要了……

  完事之后。他問她:

  沙哈德是什么姓?

  阿拉伯。

  你是阿拉伯人?

  不,見鬼,我是美國人。

  但你家在阿拉伯?

  我不想再談他們。她又趕緊瞅了他一眼,生怕自己又惹惱了他。

  他暗笑。心想:兩人之間的關系又到了一個新的境界。雖然還是赤裸裸的約會和真正的愛情,但角色有了新的定位。

  他用手捧著她的臉,感覺她在顫抖。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邊,沒有深入,只是友好的一吻。輕輕柔柔——讓她放下心來。

  他很仁慈。

  他們應該在一起度過更長的美妙時光。他在討訂金三周之后去見費爾德茲。那家伙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標有“斯庫文”的文件夾。

  “一向可好,醫(yī)生。”

  “這是你的錢。你都弄到了嗎?”

  費爾德茲把錢裝入口袋?!跋⒂泻糜袎?,醫(yī)生。好消息是我把他的一切都查清了。壞消息是這個雜種已死子?!?br/>
  “死了?”

  “毫無疑問?!辟M爾德茲聳聳肩,“對這類欠債不還的家伙有時可以通過法庭來索債。但這個斯庫文是外國人——死尸也運回國外。你可能需要個國際律師。”

  死了!爸爸死了!他的根斷了。他坐在那里哺哺自語,一陣痛苦強烈襲來。

  費爾德茲誤以為他為無處討債而難過,試著安慰他:

  “運氣不太好?醫(yī)生。不過像你這樣的人,這么年輕有為的醫(yī)生,一點小錢無所謂,今年少交點稅就成了。情況不會太糟?!?br/>
  但情況對他糟透了。

  “把文件給我。”

  “我為您準備了一份報告,里面總結得很詳盡?!?br/>
  “我要那文件?!?br/>
  “嗯,通常我都要保留文件的,你想要一份,我就得多花些費用?!?br/>
  “二十元夠了吧?”

  “囑,差不多——三十就有點多了,醫(yī)生。”

  費爾德茲馬上得到三張十元鈔票,他遞過文件夾。

  “全都是你的了,醫(yī)生?!?br/>
  “謝謝?!彼酒饋怼S靡恢皇纸舆^文件夾,另一只手拿起老式辦公桌上的臺歷,用金屬的背面打在費爾德茲的臉上。

  費爾德茲一聲不響地就倒在桌子上,臉上泛起一條紅印。

  他用手絹纏住手,抓起費爾德茲察看。這家伙臉又紅又腫,鼻子破裂。脈搏微弱。

  他把對方又扔在桌子上,用臺歷抽打他的頭。他必須為斯庫文贖罪,剛才他竟敢稱斯庫文為雜種,還撇嘴表示不屑。他不停地抽打。

  沒有脈搏了——怎么會這樣?

  他并沒有想殺他,只想教訓他一下而已。糟了。

  看看窗外:對面窗檐下只有幾只鴿子。他放下窗簾,鎖上門,搜查所有帶“斯庫文”和自己名字的文件,用手絹仔細擦拭自己摸過的東西——最重要的是要不留痕跡,他在殺死雪球時就已明白這一點。

  村衫上濺了幾點血跡,他系上夾克的扣子,剛好遮住。

  拿起文件夾,他走出門,小心地離開。

  他覺得自己是個國王。一切的支配者。

  美妙醫(yī)生。

  這種感覺在他驅車回家途中更加強烈,想一想費爾德茲那被抽打后的臉。那微弱的脈搏,忽然間便消失了。

  這是向成為真正的美妙醫(yī)生邁出的一大步。

  回到家里,他把斯庫文的文件突放在床上。脫光衣服,手淫了兩次。又沖了個冷水澡。這讓他感到更加渴望那些血淋淋的圖畫。擦干身子,他又射了一次,感覺虛弱但很舒暢。依舊赤著身子,來看文件。

  貴族斯庫文死了。

  斷了他的根。

  舊機器聲音又開始鳴響。

  他不應該那么快離開費爾德茲,應該狠狠懲罰他一下。應該把那家伙的身體帶回來,看看里面有什么。真正的科學。

  無論如何,后悔遲了。不要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不,是打翻的鮮血,哈哈。

  他獰笑著,把文件拿到了冰宮里,坐在光禿禿的地板上,開始讀起來。

上一章目錄下一章

Copyright ? 讀書網 m.ranfinancial.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備15019699號 鄂公網安備 42010302001612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