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的投降 山東的情形表明，在鄉(xiāng)紳與滿族征服者結為同盟鎮(zhèn)壓城鄉(xiāng)義軍盜匪上，它比其他任何一個省份都要來得迅速①。盡管這里的民 眾中也有一些著名的忠明之士，但在維護共同利益而攜手合作上，山東士紳對滿族征服的態(tài)度最為典型。這就可以解釋，為什么“貳臣”中有那么多的山東文人。①山東與遼東兩個半島的相似性，也使這種聯(lián)盟變得容易了。許多東北邊民，通過海上貿易與水軍服役，與山東家族保持了密切的聯(lián)系。但理解山東士紳對清政府的態(tài)度的關鍵點，是滿族進入之前這一地區(qū)的階級沖突的激烈程度。晚明時期，山東是一個社會與經濟的極端繁榮的省份。②像濟寧這樣的城市在16世紀末就已經繁榮起來了；作為地區(qū)貨物集散地的大運河畔上的臨清，尤其繁榮。③還有一些富裕的鄉(xiāng)區(qū)，例如淄川，為大地主所控制。但是，這個省的中部，泰山與沂蒙山周圍地區(qū)，以及西南地區(qū)，卻相當貧困，在17世紀20、30年代經常遭到饑荒的襲擊。④在西南地區(qū)的地主并不太富裕，但有很強的自衛(wèi)能力，住在有家兵和溝壘防護的“家莊”中。⑤許多人習慣以劫掠為 生。①橫貫山東西部的、從北京到徐州的東去大道，整家整家的人——甚至整村整村的人，以搶劫為主要生活來源。②滕縣與兗州府會之間那令人生畏的驛路上的旅客們，如果能夠逃脫“響馬”的襲擊，那真是要感謝蒼天有眼了；如果其車馬沒有陷入泥淖，以致被村民以租借牽引用的騾馬為由而橫加勒索，那也真是萬幸。③山東也是教派會道活動的中心之一。1622年，徐鴻儒領導的白蓮教起義持續(xù)了六個月之久，有200萬人卷身其中，最后才被4.7萬名士兵鎮(zhèn)壓下去了。④這場民眾大起義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滿族占領遼東后，成千上萬的難民涌入山東，以逃避滿人的追殺洗劫。然而，1642年與1643年，滿軍深入到山東腹地劫掠，結果是官府失去控制，社會陷入混亂。⑤像臨清這樣的城鎮(zhèn)遭到了嚴重破壞，農村甚至變成一片廢墟。⑥到1643年，地方官員已經征收不到 賦稅。據(jù)記載，任何案件審理都不能再進行了。正式的地主政府已不復存在，權力落入了地方權貴或大盜悍匪手中。①兗州南部的滕縣與沂縣的縣府屢遭攻擊，地方官員已毫無權威可言了。據(jù)當時史料記載，當時民戶十之七八參預了不法之舉。農村社會中“盜戶”與“良民”截然兩分，后者基本上是地主，他們在安定社會上與政府的利益上完全一致。②除了這些“盜戶”，在滕縣以東的九山地區(qū)，還有許多亡命之徒的永久性的大本營。這些“匪巢”中最大的一個，由王俊領導。此人是一位武林高手兼地主。在40年代的顆粒無收的災荒中他也喪盡家財，便轉入綠林行劫了。③在兗州的東北走向的大道上，以及嘉祥一帶的大運河畔，有一個在當?shù)胤Q為“滿家洞”的地區(qū)，是個方圓300里的丘陵，有四個鄉(xiāng)坐落其中。這一地區(qū)有成千個洞穴，以及許多設防的雙層石堡。在明朝最后幾年的內叛外侵的日子里，滿家洞的農民逃入洞穴避難，并用布蒙住洞口。整個這一地區(qū)完全擺脫了地方官府的控制，派來維持秩序的鄉(xiāng)兵不止一 次地在此全軍覆沒。一些亡命之徒結成了更大的團伙或匪幫的聯(lián)盟，有些經常冠之以朝官名號的頭目，承擔松散的領導之責，在這塊土地上稱王稱霸，為所欲為。曾有位官員報告說：“村落灰燼無遺，百姓殺擄殆盡?！雹倥c這些亡命之徒和起義軍為敵的是鄉(xiāng)紳及其聯(lián)盟，但他們在橫暴殘忍上與其敵手差別不大。這種地方武裝很像封建團體，都有很好的訓練，常常帶有濃厚的個人忠誠色彩，一般以忠于鄉(xiāng)紳領袖的馬隊或家丁為主力。②鄒縣豪右魚維新，擁有一支800名步兵的武裝，紀律嚴明，隨時可以與正規(guī)軍一同作戰(zhàn)。③嘉祥縣的名流劉君學，在滿族進攻時期征集并訓練了一支3萬多人的“義勇”。④逐漸鞏固清廷對山東的控制的主要辦法，就是私人統(tǒng)率的鄉(xiāng)兵與中央政府供給與指揮的正規(guī)軍隊的結合。在最低的縣級單位，鄉(xiāng)紳組成了鄉(xiāng)兵，鄉(xiāng)兵組成了“營”；再往下則是80—100名鄉(xiāng)兵組成的“家”，其首領為“練總”。作為家丁，他們忠于供給其衣食的本地豪右。這種半封建關系實際上是在官方培植下發(fā)展起來的——因為地方軍政長官總督巡撫自己，要為每一位將領的私人軍隊 （“標下”）提供軍費。①同樣的個人忠誠原則，以及官方對每一位將領的私人武裝（“標下”）的承認，還擴大到了較高級的軍事單位。在府一級的行政單位中，軍隊匯編成一般被稱為“鎮(zhèn)”的組織。除了鄉(xiāng)紳私人統(tǒng)領的大型團隊，也有一些馬隊由清廷的命官指揮。②而且，鄉(xiāng)紳的私人武裝，經常根據(jù)命令由一地區(qū)調往另一地區(qū)。在地方軍政長官上達北京的報告中稱為“技勇”的武裝，就這樣變成了清廷統(tǒng)治的一支主要力量。③許多這種地方地主武裝，特別是山東西北部的地主武裝，被征調去進攻短命的大順政權。李自成占領北京后，派出了許多軍官和地方官，到山東各鄉(xiāng)、縣的都會去接管原政權。④他們把在北京用 過的拷餉追贓的辦法又用到了這里，首先被驅集到一起的就是鄉(xiāng)紳。例如，在兗州（這里是明朝魯王的封地），大順的首領們取得了被叫做“無賴”的下等階層的支持，來打擊鄉(xiāng)紳。在濟寧，郭志偉為大順政權接管了此地，他把官僚、生員和富民囚禁起來，拷掠贖銀多達48萬盎斯。①當他們占領了運河與山東——北直隸間驛道的接合處的德州后，這種行為變得特別地殘酷無情。1644年6月1日，那里的鄉(xiāng)紳在著名士大夫、1607年進士謝升率領下，起兵反撲。后來，謝升在給清廷的信中說到：（六月一日）臣等鼓勵闔州士民，磔偽州牧吳徽文，偽防御閻杰，誓眾登陴，激發(fā)遠邇，共誅闖賊，所置偽官賊將郭升喪膽西遁，謹掃境土，以待天庥。②謝升在趕走了大順軍官后，與鄉(xiāng)紳們共同邀請了一位明朝皇親朱師欽，讓他以“濟王”的名義統(tǒng)轄這一地區(qū)。③在他的名義下，他們鼓勵了其他地區(qū)的紳士也組織鄉(xiāng)兵，進攻大順軍隊。在謝升的同窗、前兵部侍郎謝啟光的領導下，這個城鎮(zhèn)的2000居民趕走了大順的統(tǒng)治。④在繁華的淄川，前翰林學士、1622年進士孫之獬傾其 家財，組織訓練了一支地方武裝，借此保衛(wèi)了他在親戚鄰里，并從這個地區(qū)把大順軍隊趕了出去。①史可法與南明在揚州的營部，很快知道了德州事變的消息。盡管史可法很清楚，在謝升擔任大學士與太子侍講時曾經支持過陳新甲的綏撫政策，但他對像謝升這樣重要的官員率領山東北部的鄉(xiāng)紳轉向支持南明的可能，仍然抱有熱切的希望。所以，史可法派了一位信使，帶著宣布福王在南京登基的詔書抄本，向北而來。②然而，史可法沿北直隸邊界建立一個義軍前哨的希望很快就化為泡影了。當年謝升之所以被迫引退，正是由于現(xiàn)在支持史可法的這批“清流”文人，所以，謝升對支持南明政權并無興趣。由于對李自成的拷掠心有余悸，又對滿人搖身一變?yōu)樘嫠麄儚统鸬娜柿x之師印象至深，謝升和其他40多個山東紳士領袖，共同派遣代表致書清廷。在這封信中，他們頗為坦率地解釋了他和他的鄉(xiāng)人的起事，甚至解釋了他們是如何利用那位明朝親王以爭取支持的。但最終，他們起兵的目的是“謹掃境土，以待天庥”，正如掃清床座以待貴客一樣。謝升接著說，就其本心而言，他真誠地希望歸順清廷。③ ① 謝國楨特別選擇山東東部作為例證，以說明鄉(xiāng)紳是如何因為敵視農民武裝，而使清廷成為天然盟友的。但是他把事情過分簡單化了，特別是當他論及農民的天然“民族主義”思想時。雖然近年來他的觀點受到了其他中國歷史學家的批評，但是，他的許多觀點仍是很有道理的。參見魏斐德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明清史研究》，第93頁。 ① 劉允浩就是忠明思想的著名事例。他領導的頑強的山東鄉(xiāng)勇，在江西建昌被包圍期間奮戰(zhàn)至死。溫睿臨：《南疆繹史》，第344頁。 ② 韓素瑞：《1774年的山東王倫起義》，第35頁。 ③ 景蘇、羅侖：《地主和勞動者》，第46—48頁。 ④ 在17世紀初，鄒縣80％—90％的鄉(xiāng)村人口由只擁有3—30畝土地的“貧農”構成。谷口菊雄：《明末農民起義》，第62頁。1616年，這里發(fā)生了一場嚴重的災荒，接著是20年代的又一次饑饉。賽米多：《中國歷史上與韃靼人的戰(zhàn)爭史》，第31頁。壽張縣（約在臨清南80公里）的入籍人丁從16世紀晚期37773口減少到清初的2200口。韓素瑞：《1774年的山東王倫起義》，第8—9頁。 ⑤ 福格爾：《順治年間的山東》第一部分，第30頁。這里的社會狀態(tài)被描繪為“封建的”，因為這里的地主像軍閥一樣生活著。19世紀，山東—江蘇—河南邊界地區(qū)的一個典型地方豪右實際是生活在一個堡壘之中：有深溝和圍墻環(huán)繞，磚房上有四層高的兩個方形塔樓。除了居所和武庫之外，圍墻之內還有花園和樓臺亭閣。這位豪右可能擁有多達6000畝的土地，成百的鄰居每天能從他那兒得到一點施舍。周錫瑞：《義和團運動的起源》，第11頁。關于山東佃農與佃主之間嚴重的依附關系，參見片崗芝子：《明末清初華北的農業(yè)經營》，第80頁。 ① 后來在清朝，曹州因為成了盜匪淵藪而聞名全國。盜賊是有季節(jié)性的，在深夏之際相當普遍，其時高粱長至二三米高，為伏擊提供了方便之所；其次是冬天的農閑季節(jié)。周錫瑞：《論義和拳運動的社會起源》，第7—8頁。 ② 這里一直是貧困地區(qū)。在1979年，曹縣73％的生產隊年終決算時不能向其隊員分配一分錢?！吨袊請蟆?，1981年12月18日，第4版。 ③ 趙吉士：《寄園寄所寄》卷上。引自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81—82頁。 ④ 徐氏是王森的弟子。在16世紀后期，他創(chuàng)建了傳播甚廣的聞香教。徐在1622年6月發(fā)動起義時，聲稱“大成興盛”的時代已經來到。他和教徒們最初攻占了鄒縣與滕縣，并且封鎖了大運河。然而，徐沒能擊敗山東的鄉(xiāng)勇，起義軍主力最終為地方民勇和滕縣其他武裝所包圍，并被擊敗。徐在北京被斬首示眾。傅路德和房兆楹：《明朝人名辭典》，第587—589頁；韓素瑞：《起義背后的聯(lián)系：17世紀中國的家族網》，第4—6頁；格羅特：《中國的教派與宗教迫害》，第167—168頁；程廷恒編：《大名縣志》第十二卷，第16頁；萬壽祺：《隰西草堂集》第三卷，第166—169頁；賽米多：《中國歷史上與韃靼人的戰(zhàn)爭史》，第133—135頁；何紹基編：《安徽通志》第三三一卷，第2608頁。 ⑤ 李清：《三垣筆記》中，第32頁。 ⑥ 根據(jù)1686年的文獻記載，在遭到滿洲進攻之后，臨清的繁榮程度只及先前的1/5。濟寧也受到了破壞。 17世紀初，濟寧與三個鄰區(qū)的丁數(shù)是49554口；但在1644年，下降至17590口。直至18世紀晚期，濟寧人口方才達到萬歷年間的水平，臨清也是直到此時才基本上恢復了先前的商業(yè)繁榮。景蘇、羅侖：《地主和勞動者》，第48、56頁。同樣，對于農村地區(qū)，1645年的一個報告表明，許多地區(qū)每戶只有一個或兩個人活下來了，每十畝地中只有一兩畝得到耕種。郭松義：《清初封建國家的墾荒政策分析》，第112頁。 ① 黃仁宇：《明代的大運河》，第132頁；吳若灝纂：《鄒縣續(xù)志》，第419—420頁。1641年至1642年這些鄉(xiāng)賊中最大的一個集團是由米谷挑夫、驛卒和小商人嘯聚而成的聯(lián)盟。其領袖名叫李青山。他們的活動中心位于梁山，即《水滸傳》中的英雄們呆過的地方。佐滕文俊：《土賊李青山之亂》，第118頁。 ② 光緒版《費縣志》第八卷“兵事紀略”，引自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80頁。整個晚明，兗州諸縣因其貧窮和鄉(xiāng)紳之狠毒而聞名。藤田敬一，《清初山東賦役制度》，第4頁。同時在明代，袞州也由于不斷的農民起義而聞名：正德年間（1506—1521）的劉六、劉七起義；天啟年間（1621—1627）的徐鴻儒起義，崇禎時期（1628—1644）的白蓮教起義。佐滕文俊：《土賊李青山之亂》，第120頁。 ③ 根據(jù)地方志記載，王俊“有田在開明山下之吳村，招佃墾荒，積粟甚富，意圖納粟得官。崇禎十三年歲祲被劫，其黨無食，遂為盜，復拒捕，殺縣役?！惫饩w版《費縣志》第八卷，引自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80—81頁。 ① 1644年10月1日奏折，《明清史料》甲編第一本，引自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74頁。1644年的主要領導人是“擎天大王”李文盛；又見《世祖實錄》第17卷，第200頁，奏書之日為1645年7月12日。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74、78頁。 ② 其中一些，如徐鴻儒起義之前的濟寧的鄉(xiāng)紳領導的鄉(xiāng)勇，也參預賑濟機構與義倉的事務。在疾病流行之年鄉(xiāng)勇也發(fā)放藥品，掩埋尸首。結果濟寧成了混亂的汪洋大海中一個安定的小島。參見福格爾：《順治年間的山東》第一部分，第6—7頁。 ③ 《明清史料》丙編第五本，上奏之日為1644年9月23日，見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79頁。 ④ 《明清史料》丙編第六本。上奏之日為1644年11月21日，見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77頁。在萊州、安邱和濟南都有類似的民勇組織。趙儷生：《李自成地方政權所遭地主武裝的破壞》，第45—47頁。 ① 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78頁。正如方大猷在其奏書中所解釋的：“每營差官一員督陣，仍各領剃頭家丁八名，使馳陣前，張?zhí)撀暋?。同上書，?9頁。 ② 新王朝統(tǒng)治的最初10年中，整個帝國的地方官都接到政府命令，他們必須雇請保鏢，以武器裝備起來，而且應當付給這些人以錢糧。這些保鏢可以保障地方官平安任職。1653年，私人保鏢制度已不再具有強迫性質，但許多官員繼續(xù)雇請這些武士。呂元驄：《1644—1660年清初中國的腐化現(xiàn)象》，第3頁。 ③ 例如：我們在一份記述1647年章邱抵抗農民起義軍的報告中可以看到，政府的軍事力量包括：一、軍官統(tǒng)領下的正規(guī)防守部隊；二、衙兵，由兗州府儒學訓導蔡廷諫指揮，另外他還指揮一營家?。蝗?、知府的親?。ā皶r有陳知府統(tǒng)領親丁，堵大街口”）；四、明季都司于大海等，統(tǒng)領家丁及鎮(zhèn)內回兵李縱先等；五、鄉(xiāng)紳領導下的鄉(xiāng)兵，負責協(xié)防。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87頁。在1647年山東的另一個地方抵抗的事例中，除了正規(guī)部隊之外，還有員外郎領導的親丁。同上書，第83—84頁。地方紳士之所以希望將他們的稅冊交給新政府，其主要原因即是巡撫方大猷及其助手們有能力在危急時把鄉(xiāng)勇從一個地方調往另一個地方，例如，從曲阜調到鄒縣。福格爾：《順治年間的山東》第一部分，第17頁。 ④ 《淮城紀事》，第133頁。該省明巡撫邱祖德處死了大順政權派來勸降的使臣，并且南逃而去。張廷玉等編：《明史·郭芳傳》，第3111頁。然而，山東大多數(shù)鄉(xiāng)紳最初沒有抵抗就投降了李自成，只是在大順政權將土地分給農民，并開始拷掠地主以榨取錢財時，才決定抵抗李自成的人馬。洪煥椿：《論明末農民政權的革命性與封建性》，第72頁；福格爾：《順治年間的山東》第一部分，第8—13頁。 ① 駱承烈：《從大順〈創(chuàng)建信女橋〉碑看李自成起義軍在山東地區(qū)的一些活動》，第39頁。魯九王、朱義海南逃至京口（今鎮(zhèn)江）。濟寧鄉(xiāng)紳在驅逐了大順政權官員后，向南明政權尋求支持。但他們從史可法處得到的只是一個登基詔書。因而，他們除了轉而向清朝尋求支持以對抗起義軍及其同伙之外，已別無選擇了。福格爾：《順治年間的山東》第一部分，第15—16頁。 ② 《貳臣傳》第七卷，第34頁。 ③ 朱曾是北直隸三河以南的香河縣令。當李自成軍攻占北京時，他離職而逃，但為大順軍的閻杰逮捕入獄。 ④ 《貳臣傳》第九卷，第21—23頁。有時，平民領導抵抗起義軍和盜賊的斗爭。曹安祚，鄒縣著名的智勇雙全的武林好手，拒賊于門外，并從其院堡的二樓上將燃燒著的炭火擲向敵人。清政府后來對其“靖匪”的功勞予以嘉獎。另一平民杜承美，從義軍的包圍中解救了其村落，并與官軍一道抗擊義軍。吳若灝：《鄒縣續(xù)志》，第420頁。 ① 《貳臣傳》第九卷，第24—27頁。畢自嚴是當時中國最富者之一，畢為淄川人；又見謝國楨編：《清初農民起義資料輯錄》，第13頁。 ② 文秉：《甲乙事案》，第48—49頁。文秉說，支持明王的實際上是德州貢生謝升，但為史可法提供消息的人把謝升（陞）和謝陛弄混了。這是個難以置信的說法。首先，一個文人在他的名字中用“陛”字，是不可能的，因為它也許會與“陛下”的“陛”相混淆。其次，謝升自己也在一種尷尬的口吻中向滿人承認了他支持過那位明王之事?！皶r德藩被執(zhí)，適慶藩宗室曾為明朝香河令名師欽者，避闖過境，為偽州牧所禁，臣等暫奉為號召之資?！薄顿E臣傳》第七卷，第34頁。 ③ 《貳臣傳》第七卷，第34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