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回

宋代宮闈史 作者:許慕羲


  第九十三回趙制使議復(fù)中原蒙古主兵伐南宋卻說史嵩之將金哀宗遺骨、寶玉法器及俘囚張?zhí)炀V、完顏好海等,解獻臨安。

  知臨南府蘇瓊,見了張?zhí)炀V,即叱道:“你有何面目來此?”天綱道:“亡國之事,何代無之,我金亡國,比較你們二帝如何?”蘇瓊不禁慚沮!入奏理宗。理宗召天綱問道:“你難道不怕死么?”天綱道:“大丈夫不患不得生,但患不得死。死茍中節(jié),有何可怕?請即殺我?!崩碜谝酁猷祰@再三!刑官又逼天綱供狀,令他書金哀宗為虜主。天綱道:“要殺就殺,還有什么供狀!”刑官無法,只得令他隨意書供。天綱但書“故主殉國”四字,此外更無他言。理宗遂獻俘太廟,并藏金哀宗遺骨于大理寺獄庫。時人以孟珙滅金,能報國仇,嘗繪將軍嘗后圖以美之。后人有詩道:太廟埋魂骨已枯,復(fù)仇九廟獻軍俘;拼香棄雪清風(fēng)鎮(zhèn),誰寫將軍嘗后圖。

  理宗賞滅金功,加孟珙帶御器,江海又諸將皆論功行賞有差。先是孟珙出兵攻蔡,外由史嵩之主持,內(nèi)由史彌遠等力贊大計。蔡州將下之時,彌遠已晉封太師并左丞相,鄭清之為右丞相,薛極為樞密使,喬行簡陳貴誼參知政事。未幾,史彌遠即因疾乞休,遂解左丞相職,加封會稽郡王,奉朝請。彌遠疾病加重,不久即死,入相二十六年。理宗因其有定策功,恩禮隆重,始終不衰;二子一婿五孫,皆為顯官。初為相時,頗欲引用賢才,力反韓侂胄所為。后因濟王竑受冤而死,廷臣嘖有煩言,遂援引僉壬,排斥正士,權(quán)傾中外,朝野側(cè)目。理宗竟為所制,不能自主。

  及彌遠死,理宗始得親政,改元端平,逐三兇,遠四木,朝政略有起色。但三兇已見前回,這“四木”

  又是什么故事呢?

  原來“四木”乃薛極、胡榘、聶子述、趙汝述,名字上面都有一個“木”字,所以當(dāng)時稱為“四木”。這四人皆是史彌遠的私黨。理宗既逐去了三兇四木,遂召洪咨夔、王遂為監(jiān)察御史。兩人相繼入朝,獻可替否,薦賢劾邪,朝右始知有諫官。

  到了史嵩之獻俘,舉朝相慶!王遂獨劾嵩之,素不知兵,矜功自恣,謀身詭秘,欺君誤國,在襄陽多留一日,即多貽一日之憂!疏上不報。洪咨夔又上言,殘金雖滅,鄰國方強,嚴加守備,尚恐不及,如何可以相賀?理宗頗為嘉納。太常少卿徐僑,嘗值經(jīng)筵,開陳友愛大義,暗中代濟王竑鳴冤。理宗亦為感悟,復(fù)還竑官爵,飭有司檢視墓域,按時致祭。濟王妻吳氏,自請為尼,賜號慧凈法空大師,月給衣貲緡錢,朝政方才略覺清明。

  那趙范、趙葵,卻因蔡州已復(fù),上疏請據(jù)河守關(guān),撫定中原,恢復(fù)三京。朝臣皆以為未可。即趙范的參議官邱岳亦勸趙范道:“蒙古正強,中國新與結(jié)盟,如何可背?況中原土地為蒙古百戰(zhàn)而得,豈甘拋棄。我軍一動,彼必來報。那時釁端既開,非但進退兩難,且恐不易收拾。”參政喬行簡,正在請假,聞得這個消息,上疏竭力諫阻,其余諫阻的人也很是不少。獨鄭清之卻力贊趙范之議,勸理宗允行。

  理宗即命趙范、趙葵移司黃州,克日興兵,又命知廬州全子才,合淮西兵萬人赴汴。

  汴京由崔立留守,都尉李伯淵、李琦素為崔立所虐待,聞得宋軍已至,即通書約降,假意與崔立商意守備,即拔匕首將他刺死。李伯淵把崔立之尸系在馬尾,號令軍前道:“崔立殺害劫奪,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所無,應(yīng)該殺么?”大眾齊聲應(yīng)道:“該殺!該殺!他的罪惡,寸斬還嫌輕的?!碑?dāng)下割了崔立的首級,在承天門。遙祭金哀宗,尸骸橫在街上,軍民臠割,頃刻而盡。李伯淵等出迎宋軍,全子才進了汴京,留屯十余日。趙葵引淮西兵五萬到來,見了全子才即道:“我們的計劃是據(jù)關(guān)守河,你兵已到此半月,不速攻潼關(guān)洛陽,還待什么時候呢?”才子道:“糧餉未隨,如何行軍?”趙葵作色道:“現(xiàn)在北兵未至,正好乘虛襲取,若待糧餉文集,北兵已南下了。”才子無法,遂令淮西制置使機宜文字徐敏子,統(tǒng)帥鈐轄范用吉、樊辛、李光、胡顯等,引兵一萬三千名,即行西上,又令楊誼領(lǐng)廬州強弩兵一萬五千,作為后應(yīng),兩軍各懷五日糧而行。徐敏子到了洛陽,城中沒有守兵,只得人民三百多家,開塊出降,敏子率軍入城,次日便沒了糧餉,只得采蒿和面,作餅充饑。

  太常簿朱揚祖奉命至河南,祭謁入陵,剛至襄陽,有偵騎報告,蒙古前哨已到孟津、陜西、潼關(guān)、河南,皆增兵備,駐扎淮東的蒙古兵,也從淮西往汴,朱揚祖得了這個信息,不覺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又不能,退又不敢,急與孟珙計議。孟珙道:“敵兵雖然兩路前來,計算也要旬余才能到汴。我挑選精騎送你前往,盡夜兼程,不過十日,即便竣事,敵兵到來,你已南返了,怕什么呢?”朱揚祖聽了這話,仍是不敢前去,孟珙便允許他相偕而往。遂疾馳前進,到了陵下,祭謁禮成,重回襄陽,去來都很平安,朱揚祖謝別孟珙,自往臨安復(fù)旨去了。

  那楊誼引了人馬,做徐敏子的后應(yīng),行至洛陽東面三十里,諸軍散坐蓐食。忽見數(shù)里之外,隱隱的有麾蓋過來,紅的黃的其色不一,遙遙而至。諸軍不禁錯愕!

  忽然一聲胡哨,蒙古兵四下殺來。楊誼沒有防備,倉猝之間如何抵敵,慌忙上馬,向南奔走。部兵見主將已逃,自然潰散。蒙古兵追至洛水,宋軍溺死者不可勝計,楊誼單騎而回。蒙古兵進迫洛陽,徐敏子出城迎敵,雖然不分勝敗,但是沒有糧草,如何支持,只得棄了洛陽而歸。趙葵、全子才屢次催史嵩之解糧,始終不見解到。

  蒙古兵又從洛陽來攻汴京,且決河水灌城。宋軍已經(jīng)乏糧,怎經(jīng)得再遭溺斃?

  也只得引軍南還前功盡棄了。趙范因師出無功,要想脫罪,不但上表彈劾全于才,連自己的兄弟趙葵,也連帶在內(nèi),說他們輕遣偏師,所以撓敗。有詔將趙葵、全子才各降一秩,其余諸將,也貶黜有差。史嵩之上疏求去,準予免職,鄭清之亦力請辭職,理宗下詔慰留,以趙范為京湖制置使,代史嵩之職。未幾,蒙古令使臣王檝前來責(zé)問敗盟之故,宋廷無可答辯,王檝悻悻而去。

  當(dāng)時南宋的將材,無過于孟珙的。珙為孟宗政之子,智勇足備,頗有父風(fēng),在襄陽任上,招集中原健兒一萬五千名,編為鎮(zhèn)北軍,分屯于漢北樊城一帶地方,防備蒙古。理宗命為襄陽都統(tǒng)制,孟珙至樞密院共議軍務(wù),乘便入見,理宗道:“卿為將門之子,忠勤體國,破蔡滅金,功勛卓著,朕深加厚望哩!”孟珙謝道:“此乃宗社威靈,陛下圣德與諸將之功,臣何力之有。”理宗道:“”卿不言功,益見謙沖?!澳耸跒橹鞴苁绦l(wèi)馬軍司公事,并命出駐黃州。孟珙陛辭,理宗問及恢復(fù)大計,孟珙對道:”愿下寬民力,蓄人材,靜俟機會,待釁而動?!坝謫栕h和可好么?孟珙頓首道:“臣以軍旅事陛下,但當(dāng)言戰(zhàn),不當(dāng)言和?!?br/>
  理宗深善其言!優(yōu)加賞赍。孟珙叩射之后即赴黃州,修城濬壕,搜簡軍實,招集邊民,增置保寨,黃州遂成重鎮(zhèn)。理宗又俯從民望,召遠真德秀為翰林學(xué)士,魏了翁直學(xué)士院。真德秀入朝,即進陳所著《大學(xué)衍義》,并請理宗屏除一切娛樂無益之事。魏了翁入對,也以修身齊家,任賢建學(xué)為言。

  理宗斂容聽受,面加慰諭。

  原來,真、魏兩人所言,看是空談,實在是有指而言。只因理宗初年議選中宮,那時曾經(jīng)選入數(shù)人,一為故相謝深甫侄孫女;一為故制置使賈涉女。賈女生得異常美艷,深為理宗所愛,欲立為皇后。楊太后卻對理宗道:“謝女端重有福,宜冊為后。”理宗不敢有違,只得冊謝女為后,封賈女為貴妃。那謝皇后幼時,一目生翳,面目黧墨,父名渠伯,久已亡故,家亦中落,后嘗親自汲水烹飪,到得深甫做了宰相,兄弟輩欲納女入宮,其叔櫸伯道:“此女面貌,僅可充一灶下婢,即使勢有可援,選入后宮,也不做一個老宮人,況且要厚備妝奩,一時間又從何處措備呢?”

  經(jīng)此一阻,事即中止。恰值元夜張燈,天臺縣內(nèi),忽有群鵲巢于燈山,大家都以為是后妃的預(yù)兆。天臺縣的巨宦,首推謝氏,遂集資摒擋行裝,送后入宮,櫸柏要想阻止,已是不及。射后一路前往臨安,忽然發(fā)疹,及至痊愈,創(chuàng)痂脫落,面色轉(zhuǎn)白,膚如凝脂,目翳亦得良醫(yī)治好,竟成了一個姣美女子。

  楊太后聽得有這樣的異事,又因自己得冊為后,謝深甫曾于暗中相助,所以一力主張,冊謝氏為后。但是謝后雖然轉(zhuǎn)陋為美,那輕顰淺笑,舉動宜人,究竟不及賈貴妃,因此冊立謝后時,內(nèi)侍宮人都暗中說道:“不冊立真皇后,倒反冊立假皇后了?!敝皇侵x后秉性謙和,馭下寬厚,對于賈貴妃的擅寵爭嬌,絲毫沒有嫉妒之意,事奉太后,亦能先意承順,因此楊太后更稱她賢慧,即理宗也深加敬禮,不敢輕慢。過了一年,楊太后崩逝,上尊謚為恭圣仁烈,賈貴妃更加恃寵而嬌。其弟似道,年少無賴,憑借賈貴妃的內(nèi)援,居然授為藉田令。似道倚仗勢力,行為更不檢束,日日縱游妓家。到了夜間,還挾妓游湖,燈火徹曉,絲竹管弦,盈耳不絕。一日夜間,理宗登高,憑欄遠眺,見西湖上面池燭輝煌,耀得如同白晝。理宗對左右道:“想必又是賈似道在那里挾妓游湖了。”次日,命內(nèi)侍出外察訪,果是似道所為,因命京尹史巖之,嚴加戒飭。

  那史巖之,因賈貴妃深得寵愛,正要設(shè)法巴結(jié),恃為內(nèi)援。

  見理宗命他戒飭似道,一則懼怕賈貴妃的勢力,不敢得罪他的兄弟;二則借此獻此殷勤,好保全自己的祿位。遂即奏道:“似道少年性情,落拓不羈,但堪大用,陛下不當(dāng)拘以小節(jié)。”

  理宗聽了這話,只得似道真有大才,便有用他之意。那時后宮里面,除了賈貴妃之外,還有一個宮人閻氏,生得體態(tài)苗條,嫵媚動人,理宗也甚為寵幸,封為婉容。這閻婉容與賈貴妃,并擅恩寵,暗與內(nèi)侍董宋臣等,表里為奸,勢傾朝野,炙手可熱。所以真德秀勸理宗屏除一切娛樂無益之事。魏了翁又勸理宗修身齊家,正是對癥發(fā)藥。并非一派空談可比。理宗雖然當(dāng)面嘉納,宮內(nèi)嬖寵仍舊如故,當(dāng)即以真德秀參知政事。其時真德秀已是抱病,力請辭職,罷為資政殿學(xué)土,提舉萬壽宮,未幾,病歿,迫贈為光祿大夫,予謚文忠,后世稱為真西山先生。

  真德秀既歿,只剩了一個魏了翁在朝,他卻不避利害,遇事直言,理宗要命為參政,執(zhí)政暗中排擠,未能任用。

  蒙古主窩闊臺,又因宋人背盟,欲雪前恨,三路入寇。第一路命其子闊端庫騰、大將塔海入蜀;第二路命忒木解特穆德克、張柔等侵漢;第三路命溫下花琨布哈、察罕等侵江淮。三路人馬,大舉南下,兵鋒甚銳,各路告急的奏章,如雪片一般飛到宋廷,宋廷又未免惶恐起來。此時鄭清之任左丞相,喬行簡為右丞相,兩位宰相,會議之下,居然保舉魏了翁督視京湖軍馬。理宗因兩位丞相都薦魏了翁知兵體國,文武兼全,立即授為端明殿學(xué)士,同檢書樞密院事,督視京湖軍馬。

  恰值江淮督府曾從龍,因憂懼而死,遂把江淮之事也擱在他一人身上。舉朝臣僚,均皆大駭!上書諫阻,理宗又不肯允,竟命了翁即日視師,且賜便宜行事,如當(dāng)初張浚的故事。了翁辭謝了五次,皆不獲命,料知執(zhí)政大臣,有意傾陷,若再推辭,必加以遇事規(guī)避的罪名了。因此就不顧利害,把這千斤重任,挑在肩上。

  陛辭的時候,理宗御書唐人嚴武詩,并“鶴山書院”四個大字,以寵其行,又命宰相餞行。了翁啟程,徑赴江州,開府視事,用吳潛為參謀官,趙善瀚、馬光祖為參議官,申儆將帥,分派援軍,又獻邊防十策,倒很有一番作為。蒙古將溫不花,率兵至唐州,全子才棄師而逃。趙范來援,擊敗敵兵于上閘,敵始退去。闊端的人馬,到了沔州,知州事高稼,以孤軍迎戰(zhàn),力竭陣亡。蒙古兵進圍青野原。利州都統(tǒng)制曹友聞,夤夜赴救,才得解圍,又轉(zhuǎn)援大安軍,殺敗蒙古先鋒汪世顯。兩路軍報,到了宋廷,還以為蒙古兵并不厲害。

  鄭、喬兩相因傾陷魏了翁,未能如愿,恐他反因此得立功勞,遂奏請理宗召了翁回朝,授為簽書樞密院事。了翁力辭不受,改為資政殿學(xué)士,出任湖南安撫使兼知潭州。了翁仍復(fù)辭謝。乃命提舉臨安府洞霄宮,不久病逝,理宗深為惋惜!特贈少師,賜謚文靖。

  蒙古兵日形猖獗。趙范在襄陽任用北軍將士王旻、李伯淵、樊文彬、黃國弼等為心腹,北軍勢力高于南軍。南軍心懷不平,交訌起來。趙范又撫馭不善。王旻、李伯淵縱火燒城廓倉庫,投降蒙古。南軍將士李虎等,又乘著北軍縱火,大掠而去。

  襄陽城內(nèi),自岳飛恢復(fù)之后,貯積甚富,經(jīng)此一番劫掠,將累年積蓄,掃蕩無余。

  趙范因此削職,以趙葵為淮東制置使兼知揚州。趙葵屯墾治兵,嚴飭邊防,頗能自守。

  但是襄漢一帶,被蒙古將忒木解破棗陽,下德安府,陷隨州,長驅(qū)直入,至荊門軍。溫不花也攻入淮西。蘄、舒、光諸州,皆望風(fēng)奔潰。溫不花由信陽至合肥。

  闊端這一路,破武休,陷興元,直入平陽關(guān)。利州統(tǒng)制曹友聞,與弟友萬、友諒,皆戰(zhàn)歿。闊端率兵入蜀,不到一月,西蜀全境,幾乎盡皆陷沒。

  闊端在成都府屯兵數(shù)日,又移兵北攻文州。知州劉銳、通判趙汝薌,固守逾月,知不能免,劉銳令全家服毒,幼子方才六歲,服藥之時,尚下拜接受。等到合家已死,劉銳積薪焚尸,所有金帛誥命,亦付一炬,然后自刎。州城被陷,趙汝薌罵賊而亡,軍民同死者數(shù)萬人。

  警報至臨安,理宗追悔前失!鄭清之、喬行簡上疏辭職,遂即罷免。起史嵩之為淮西制置使,進援光州,趙葵援合肥。

  沿江制置使陳驊,遏和州,為淮西聲援。史嵩之聞忒木解至江陵,急檄孟珙赴援。孟珙令民兵部將張順先渡,親引全軍繼進為后應(yīng),連破蒙古二十四寨,救出難民二萬有余。蒙古將察罕攻真州,知州事邱岳,連卻敵兵,又于胥浦橋設(shè)伏誘敵,擊死蒙古將士,方才退去。理宗又改端平五年,為嘉熙元年,仍用喬行簡為左丞相兼樞密使,鄭清之知樞密院兼參知政事。

  蒙古主窩闊臺既已南侵,又命將撤里塔,征伐高麗。高麗本來臣服宋朝,遼金迭興,即屬遼金。到得蒙古強盛,又降順蒙古。只因高麗王暾,新近嗣位,不知利害,殺死蒙古使臣,所以命撒里塔領(lǐng)兵東征。高麗人如何敵得過蒙古,屢戰(zhàn)敗北,只得遣使謝罪,情愿增加歲幣。撤里塔報知窩闊臺,窩闊臺命他遣子為質(zhì),方許議和,高麗王只得答應(yīng)。

  未幾,窩闊臺又命將綽馬兒罕,平定了西域,再命太祖之孫拔都,速不臺等,西征欽察,攻入阿羅思部,并屠也烈贊城,陷莫斯科,進兵歐洲,分兵入馬札兒、索烈兒,歐洲北境諸國,合為迎戰(zhàn),俱為蒙古所敗,全歐大震,捏迷思部民,竟至荷擔(dān)逃去。窩闊臺因為西征歐洲,所以把南方的軍務(wù),略為擱置。現(xiàn)在西路接連報捷,他又銳意圖南,命溫不花進攻黃州。孟珙自江陵回救黃州,將蒙古兵殺退。溫不花移攻安豐軍。宋將杜杲,憑城堅守,幸得池州都統(tǒng)制呂文德,率軍馳至,兩下夾攻,方將溫不花殺退。史嵩之已奉命為參政,督視京湖江西軍馬,開府鄂州,聞得蒙古將察罕,入寇廬州,又要調(diào)兵救援了。

  未知檄調(diào)何人,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賢閫帥延攬人才太學(xué)生維持名教卻說史嵩之聞得蒙古將察罕,領(lǐng)兵往攻廬州,急調(diào)杜杲前往救援。杜杲奉檄即行,馳入廬州,預(yù)備守城,遙見蒙古兵蜂屯蟻附而來,約有數(shù)十萬之眾,所攜攻城器具,不可勝計。杜杲見了,并無懼色,但看敵人如何來攻,他便如何應(yīng)付,隨機而動,絕無匆遽之態(tài)。只見蒙古兵,既抵城下,便撤運土木,盡力筑壩。不到多時,已筑得高于城齊。杜杲力命兵士用油灌草,燃之以火,拋擲壩下,一剎那頃,火勢隨風(fēng)而旺,所筑之壩盡行焚去。蒙古兵見壩已被焚,即用炮轟城。杜杲就敵樓內(nèi),筑起七層雁翅,抵擋炮火。蒙古兵開炮打來,悉為雁翅所阻,射回敵營,反打傷了自己人馬,蒙古兵不覺驚慌起來。杜杲便乘這機會,出城邀擊,蒙古兵大敗而逃。杜杲追逐了數(shù)十里,方才回來,又練舟師,扼守淮河,遣其子遮,與統(tǒng)制呂文德、聶斌等,分伏要險。蒙古兵不能進,方才退去。杜杲奏捷臨安,有詔命為淮西制置使;又命孟珙為京湖制置使,規(guī)復(fù)荊襄。

  孟珙奉了朝命,對部下道:“欲圖規(guī)復(fù),必得郢州,乃可通餉運;必克荊門,乃可出奇兵?!彼煜旯?jié)制司進搗襄鄧,自赴岳州,召集諸將,指授方略,命各進兵。諸將依計深入,遂復(fù)郢州,克荊門軍。又命將取了信陽、光化軍及樊城、襄陽。

  孟珙方才上疏,奏陳保守方法道:取襄不難,而守為難,非將士不勇也,非軍馬器械不精也,實在乎實力之不給爾。襄、樊為朝廷根本,今百戰(zhàn)而得之,當(dāng)加經(jīng)理,如護元氣,非甲馬十萬,不足分守,與其抽兵于敵來之后,孰若保此全勝,上兵伐謀,此不爭之爭也。

  理宗得了此奏,便詔孟珙,便宜行事。孟珙乃編蔡息降人為忠衛(wèi)軍,襄郢降人為先鋒軍,擇要駐守,襄、漢以固。

  蒙古將塔海,又引兵入蜀。制置使丁黼,誓死堅守,選遣妻孥南返,然后登陴拒敵。塔海由新井進兵,詐建宋軍旗幟,以誘城內(nèi),丁黼果然墜入計中,疑是潰兵,令入招徠,等到已及城下,方知是蒙古兵,遂引軍夜出城南,于石筍街迎戰(zhàn),眾寡懸殊,兵敗身死。塔海遂進陷漢、邛、簡、閬、篷諸州,又破重慶、順慶諸府,直趨成都,再赴蜀口,欲出湖南。

  孟珙得了消息,料定蒙古兵必由施黔出川,急運粟十萬石,分發(fā)軍餉,令三千人屯峽州,一千人屯歸州,命其弟瑛,率五千人駐扎松滋,聲援夔州,并增兵戍守歸州隘口的萬戶谷,添派一千人屯施州。忽聞得塔海渡江東下,忙又分派戰(zhàn)船,增設(shè)營寨,遣兵由簡道至均州,扼守要沖,等得蒙古兵渡過萬州湖灘,施、夔大震。

  孟珙之兄孟璟知峽州,拒敵于歸州大理寨,殺退蒙古兵前哨。進兵邀截于巴東,又獲勝仗,夔州乃得保全。

  孟珙復(fù)偵得蒙古主帥在襄、樊、信陽、隨州諸處招集軍民布種,又于鄧州的順陽境內(nèi),屯積船料,即分兵查察,嚴密防范,且設(shè)計將蒙古所儲材料,暗地焚毀,又遣兵暗入蔡州,燒了所屯的糧草,蒙古兵遂不敢進窺襄漢。

  理宗因四川未定,特下詔調(diào)孟珙為四川宜撫使兼知夔州,節(jié)制歸峽鼎澧軍馬。

  孟珙奉詔赴鎮(zhèn),招集散民,編為寧武軍,用回鶻降人愛里巴圖魯?shù)?,為飛鶻軍。適值四川節(jié)置使陳隆之,與副使彭大雅,不能和協(xié),互相訐奏。孟珙致書責(zé)備他們道:“國事如此,合智并謀,尚恐不克。兩司猶事私斗,豈不聞廉藺古風(fēng)么?”陳隆之、彭大雅得了此書,各懷慚愧,遂改怨為睦,互相和協(xié),孟珙又厘正宿弊,訂立條目,頒發(fā)州縣,內(nèi)中有最緊要的幾句話道:“不擇險要立寨柵,無從責(zé)兵衛(wèi)民;不集流離安耕種,無從責(zé)民養(yǎng)兵。其余如賞罰不明,克扣軍餉,官吏貪婪,上下欺罔等弊,皆嚴加申戒。”因此吏治一新,兵備嚴整。后又兼任夔州路制置屯田兩使,遂調(diào)夫役筑堰,募農(nóng)人給種,由秭歸至漢口,為屯二十,為莊七十,為頃十八萬八千二百八十。又設(shè)南陽竹林兩書院,居住襄、漢、四川流寓人士,用李庭芝權(quán)施州建始縣。李庭芝到任之后,訓(xùn)農(nóng)治兵,招募壯士,勤加訓(xùn)練,方及一年,士民皆知戰(zhàn)守,無事服農(nóng),有事出戰(zhàn)。孟珙乃將李庭芝所行諸法,飭各屬遵照仿行。

  其時喬行簡已晉爵少傅,平章軍國重事李宗勉為左丞相兼樞密使,史嵩之為右丞相,督視江淮四川京湖軍馬。這三人之中,還是李宗勉清謹守法;那喬行簡遇事模棱,無所可否;史嵩之執(zhí)拗任性,惡聞直言。當(dāng)時的人,評論三位丞相,都說喬行簡太浮泛,李宗勉太狹隘,史嵩之太專擅。三個丞相皆各有一失。未幾,喬行簡乞休,遂即病死,李宗勉亦歿。史嵩之竟得專政,朝右的正人,如杜范、游侶、劉應(yīng)起、李韶、徐榮叟、趙騰諸人,皆與史嵩之不合,相繼罷斥,只有孟珙一人向為嵩之所尊敬,因此,每有所請,無不準行,并無掣肘之虞。理宗到了嘉熙五年,又改為淳祐元年。

  那時蒙古主窩闊臺亦以病殂,蒙人稱之為太宗。第六后乃馬真氏鼐瑪錦氏稱制,調(diào)歸拔都等西征各軍,惟南軍獨不調(diào)回。塔海令部將汪世顯等,復(fù)行入蜀,進圍成都,制置使陳隆之,堅守十余日,誓必與城共存亡。誰知副將田世顯,已送款于蒙兵,乘夜突入衙署,執(zhí)住陳隆之,殺其家屬數(shù)百口,開城出降。陳隆之被執(zhí)至漢州。

  蒙古將汪世顯,令他招降守將王夔。

  隆之高聲對王夔道:“大丈夫當(dāng)舍生取義,何畏一死,幸勿降虜!”語至此,已為蒙古兵殺死。王夔率漢州軍三千出戰(zhàn),兵敗遁去,漢州遂陷,人民盡為屠戮,蒙古兵又移師出蜀。

  其時蒙古使臣王楫,已第五次來宋議和,兩下相持不決,王楫竟病死于宋。宋廷送王檝靈櫬回去。蒙古又遣月里麻思伊拉瑪斯赴宋,繼續(xù)議和,同行的共有七十余人,方抵淮土,為守將阻住,勸他歸降。月里麻思不從,被拘于長沙飛虎寨。

  蒙古聞之,又令也可那顏、耶律朱哥等引兵由京兆,取道商房,直薄瀘州。孟珙得報,忙分軍邀截,一軍屯江陵及郢州;一軍屯沙市,一軍從江陵出襄陽與諸軍會合。又遣一軍屯涪州;并令守城將士不得失棄寸土。權(quán)開州梁棟,因軍糧缺乏,棄城而回。孟珙怒道:“竟敢違令棄城么?”立斬以徇,諸將相視戰(zhàn)栗,奉命惟謹。

  蒙古將士聞得守備甚嚴,遂不敢進兵。

  宋廷又命余玠為四川制置使兼知重慶府。余玠蘄州人,家世寒微,為人落拓不羈,往見淮東制置使趙葵。趙葵與語,頗奇其才,留于幕府,后令率舟師沂淮,入河抵汴,所至克捷,累遷為淮東副使。自陳隆之戰(zhàn)歿,四川制置使懸缺未補。余階入朝,奏對稱旨,授為四川宜撫使,后又改任四川制置使。四川財賦,甲于天下。

  自寶慶三年,失去關(guān)外之地。端平三年,蜀境又遭蒙兵殘破,所存州郡,已是無幾。

  因此,國用愈加窮迫,歷任的宜撫制置諸使,皆十分支絀,束手無策。監(jiān)司將帥各自為令,不相統(tǒng)屬,官無法紀,民生凋敝。自余玠到鎮(zhèn)之后,大革弊政,重賢禮士,簡選守令,嚴加申做,又在署左擇地,建筑招賢館,量才任使,皆得其用。

  播州有兄弟二人冉璉、冉璞,俱有文武全才,隱居蠻中,不肯出任。前后閫帥,皆加辟召,均辭不就。及余階至蜀,二人聞其賢名,不召自至,詣府晉謁。余玠待以上賓之禮,冉璉與弟璞,居館數(shù)月,未獻一策,亦無陳請。余玠極為懷疑,暗中遣人偵察二人所為何事,但見兄弟二人相對踞坐,終日以堊畫地,有時繪山川,有時繪城池,從旁看了,都不解其命意所在,回報余玠,也莫測其淺深。又過了十余日,兄弟二人忽來晉謁,請屏左右。余玠即飭退從人,拱手請教。冉璉獻議道:“為今日的西蜀計,莫有過于徙合州城一事最為重要?!庇喃d聽了,又離座言道:“玠亦見及于此,無如無地可徙。”冉璉答道:“蜀口形勢,無過釣魚山,請徙城于彼處,擇人扼守,積粟以待,可以抵得十萬雄師,巴蜀即可固于金湯了?!庇喃d大喜道:“我固知先生非淺識者流,那些譏議先生的人,真是毫無見識了。但玠得此奇謀,不敢掠為己功,當(dāng)為先生請于朝廷,即日照行?!比江I兄弟退出,余玠立刻拜表,依議陳請,且請授二人官職。有詔命冉璉為承事郎,冉璞為承務(wù)郎,權(quán)通判州事。徙城工作,盡委二人辦理。

  此詔既下,合府皆知,頓時大嘩。余玠勃然道:“此城若成,全蜀賴以安,否則玠一人坐其罪,與君并無干涉。”眾人始不敢反對。遂就青居、大獲、釣魚、云頂、天生諸山,建筑十余座城池,皆因山為壘,棋布星羅,將合州舊城,移徙于釣魚山,專守內(nèi)水;利戎舊城,移徙于云頂山,以御外水。表里相維,聲勢聯(lián)絡(luò),屯兵聚糧,為保守計,蜀民乃有依賴,共慶安居。但江淮之間,仍遭寇掠,蒙兵渡淮,攻入揚、滁、和諸州,進屠通州。史嵩之因江淮保障,重在江陵,請調(diào)孟珙知江陵府,借資守御,理宗準奏。恰值嵩之之父去世,嵩之應(yīng)丁難守制,方才居廬數(shù)日。

  理宗即下詔起復(fù),仍命為右丞相兼樞密使。將作監(jiān)徐元杰請收回成命,理宗不從。

  太學(xué)生黃愷伯等一百四十四人,叩閽上書,劾論史嵩之不守父喪,遽行起復(fù),大逆不道,無過于此。這篇疏書,洋洋數(shù)千言,直將史嵩之奸回心腸,完全抉出。錄在下面,閱者看了,就知史嵩之的罪惡,實是不赦。

  理宗的信任不疑,也可謂昏庸極了。其疏道:臣等竊謂君親等天地,忠孝無古今。事親孝,故忠可移于君。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未有不孝而可望其忠也。

  昔宰予欲短喪,有期年之請。夫子猶以不仁斥之,宰予得罪于圣人;而嵩之居喪,即欲起復(fù),是又宰予之罪人也。且起復(fù)之說,圣經(jīng)所無;而權(quán)宜變化,衰世始有之。

  我朝大臣若富弼,一身關(guān)社稷安危,進退系天下輕重。所謂國家重臣,不可一日無者也。

  起復(fù)之詔,凡五遣使,弼以金革變禮,不可用于平世,卒不從命,天下至今稱焉。至若鄭居中、王黼輩,頑忍無恥,固持祿位,甘心起復(fù),滅絕天理,卒以釀成靖康之禍,往事可鑒也。

  彼嵩之何人哉?心術(shù)回邪,蹤跡詭秘,曩者開督府,以和議惰將士心,以厚貲竊宰相位,羅天下之小人,為之私黨;奪天下之利權(quán),歸之私室;蓄謀積慮,險不可測。在朝廷一日,則貽一日之禍;在朝廷一歲,則貽一歲之禍;萬口一辭,惟恐其去之不速也!嵩之亡父,以速嵩之之去,中外方以為快,而陛下乃必欲起復(fù)之者,將謂其有折沖萬里之才歟?嵩之本無扦衛(wèi)封疆之能,徒有劫制朝廷之術(shù)。將謂其有經(jīng)財用之才歟?嵩之本無足國裕民之能,徒有私自封殖之計。陛下眷留嵩之,將以利吾國也,殊不知適以貽無窮之害爾。嵩之敢于無忌憚,而經(jīng)營起復(fù),為有彌遠故智,可以效尤。然彌遠所喪者庶母也,嵩之所喪者父也,彌遠奔喪而后起復(fù),嵩之起復(fù)而后奔喪。以彌遠貪黷固位,猶有顧恤,丁艱于嘉定改元十一月之戊午,起復(fù)于次年五月之丙申,未有如嵩之之匿喪罔上,殄滅天常,如此其慘也。且嵩之之為計亦奸矣,自入相以來,固知二親耄矣,必有不測,旦夕以思,無一事不為起復(fù)張本。當(dāng)其父未死之前,已預(yù)為必死之地,近畿總餉,本不乏人,而起復(fù)未卒哭之馬光祖。京口守臣,豈無勝任,而起復(fù)未終喪之許堪。故里巷為十七字之謠曰:“光祖作總領(lǐng),許堪為節(jié)制,丞相要起復(fù)援例?!狈蛞岳锵镏∶瘢q知其奸,陛下獨不知之乎?臺諫不敢言,臺諫嵩之爪牙也;給舍不敢言,給舍嵩之腹心也;侍從不敢言,侍從嵩之肘腋也;執(zhí)政不敢言,執(zhí)政嵩之羽翼也。嵩之當(dāng)五內(nèi)分裂之時,方且擢奸臣以司喉舌,謂其必?zé)o陽城毀麻之事也;植私黨以據(jù)要津,謂其必?zé)o惠卿反卿反噬之虞也。

  自古大臣不出忠孝之門,席寵怙勢。至于三代,未有不亡人之國者。漢之王氏,魏之司馬氏是也。史氏秉鈞,今三世矣。

  軍旅將校,惟知有史氏;而陛下之前后左右,亦惟知有史氏。

  陛下之勢,孤立于上,甚可懼也!天欲去也,而陛下留之,常常中國,豈無君子,獨信一小人而不悟,是陛下欲藝祖三百年之天下,壞于史氏之手而后已。臣方惟涕泣裁書,適觀麻制有曰:“趙普當(dāng)乾德開創(chuàng)之初,勝非在紹興艱難之際,皆從變禮,迄定武功?!比吮赜谄鋫?,曾于奸深之嵩之,而可與趙普諸賢,同日語耶?趙普勝非之在相位也,忠肝貫日,一德享天,生靈倚之以為命,宗社賴之以為安。我太祖高宗,奪其孝思,俾之勉陳王事,所以為生靈宗社計也。嵩之自視器局,何如勝非,且不能企其萬一,況可匹休趙普耶?臣愚所謂擢奸臣以司喉舌者,此其驗也。臣又讀麻制有曰:“諜報憤兵之聚,邊傳哨騎之馳,況秋高而馬肥,近冬寒而地凜。”方嵩之虎踞相位之時,諱言邊事,通州失守,至逾月而復(fù)聞,壽春有警,至危急而后告。今圖起復(fù),乃密諭詞臣,昌言邊警,張皇事勢以恐陛下,蓋欲行其劫制之謀也。臣愚所謂擢奸臣以司喉舌者,又其驗也。臣等于嵩之本無私怨宿忿,所以爭趨闕下,為陛下言者亦欲揭綱常于日月,重名教于邱山,使天下為人臣,為人子者,死忠死孝,以全立身之大節(jié)而已。孟軻有言:“學(xué)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臣等久被化育,此而不言,則人倫掃地,將之嵩之胥為夷矣,惟陛下義之!

  這道奏疏,把史嵩之的奸心,揭出無遺。理宗見了,也應(yīng)感悟。哪知仍如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影響。武學(xué)生翁日善等六十七人,京學(xué)生劉時奉、王元野等九十四人,又接連上書陳請,令史嵩之終喪,以維綱常大節(jié)。理宗只是不省。徐元杰又入朝面陳道:“嵩之起復(fù),士論嘩然,乞許嵩之薦賢自代,免叢眾謗。”理宗諭道:“學(xué)校雖是正論,但所言也未免太過了?!?br/>
  徐遠杰對道:“正論乃是國家的元氣,今正論猶在學(xué)校,要當(dāng)力與保存,幸勿傷此一脈。”理宗默然不答。徐元杰遂自求解職,理宗不許。徐兀杰只得退出。左司諫劉漢弼,也入奏理宗,請聽嵩之終喪,理宗方才有些感悟。恰值史嵩之也自知難逃公議,也上疏奏請終喪。理宗乃下詔從嵩之所請,以范鐘為左丞相,杜范為右丞相,皆兼樞密使。那杜范系黃巖人,素有令名,時人皆以公輔期之,現(xiàn)在做了宰相,自然大家都屬望他有一番施為了。

  未知杜范能負眾望否?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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