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天皇:1852-1912》,[美]唐納德·基恩著,曾小楚、伍秋玉譯,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8年7月出版,954頁,158.00元
“富不過三代”
1942年上半年,日軍在太平洋戰(zhàn)場連連得手,將半個亞太納入囊中。首相東條英機乘機操縱國會選舉,以強化法西斯體制。4月,議員尾崎行雄(1858-1954)感嘆明治以來的立憲精神破壞殆盡,講了句“富不過三代”。因為這句話,他惹上了麻煩。
昭和天皇的父親是大正天皇,祖父是明治天皇。明治維新后,天皇重掌政權。從那時算起,昭和天皇剛好是第三代。有人認為,尾崎此語諷刺昭和天皇是個“敗家子”,正在糟蹋明治以來辛辛苦苦積攢的家業(yè)。尾崎被控對天皇不敬,一審被判入獄八個月。不過,迫于他巨大的聲望(已連任二十屆國會議員,并曾出任過文部大臣),兩年后的二審改判無罪。
又過了一年,昭和天皇發(fā)表“玉音放送”,宣布投降。以天皇的名義發(fā)動的“圣戰(zhàn)”,在殘害數(shù)以千萬的生命后,落得個可恥的下場。日本就像《伊索寓言》中那只在樹洞里吃得肚皮滾圓的貪婪的狐貍一樣,只有瘦回去,才能鉆出來:不僅要歸還海外的殖民地,還要解除武裝,懲辦戰(zhàn)犯,并接受占領。明治的榮光化為昭和的恥辱,“金甌無缺”的國體淪為了笑話。這時的昭和天皇,想必有幾分“敗家子”的感覺吧。
如果近代天皇的命運可以用“富不過三代”來形容的話,那么明治是怎樣“富”起來的,昭和又是如何步入歧途的?兩者之間有無必然關聯(lián)?二戰(zhàn)后,關心天皇和天皇制的研究者總繞不開這些問題,如丸山真男、藤田省三、遠山茂樹、藤田覺、安丸良夫等?;趯Ρ緡鴼v史命運的關切和反思,他們反復追問:明治的立憲君主制為何會蛻變?yōu)檎押偷姆ㄎ魉贵w制?日本的近代化之路究竟錯在哪里?
與這些研究者不同,唐納德?基恩(Donald Keene)是個“局外人”,他在2002年出版的《明治天皇》(Emperor of Japan: Meiji and His World, 1852-1912)也無需背負這樣沉重的歷史課題。
基恩與《明治天皇》
基恩1922年生于紐約,自幼聰明好學,十六歲入哥倫比亞大學。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在海軍學校進修日語。畢業(yè)后被派遣至夏威夷,擔任翻譯。退伍后回哥大繼續(xù)研習日本文學,取得碩士和博士學位。在此前后,他曾赴劍橋大學和京都大學留學。1955年回國后一直任教于哥大,并活躍在日本文學研究的最前線。
基恩筆耕不輟,著述頗多。主要著作包括《日本人發(fā)現(xiàn)歐洲》(The Japanese Discovery of Europe,1952),《日本文學入門》(Japanese Literature: An Introduction for Western Readers,1955),《近代日本文學史》(Down to the West: Japanese Literature in the Modern Era,1984),《百代之過客》(Travelers of a Hundred Ages,1989)等。鑒于他對日本文學的巨大貢獻,他先后被授予菊池寬獎、山片蟠桃獎、全美文藝評論家獎等,并在2008年獲得日本政府頒發(fā)的文化勛章。2011年3月,震驚世界的福島核事故發(fā)生后,在日外國人紛紛外逃。八十九歲高齡的他卻毅然決定移居日本,并加入日本國籍。
唐納德?基恩
盡管基恩的著作多以日本文學為主題,《明治天皇》卻是一本歷史著作。本書以九百二十二頁的鴻篇巨幅(中譯本九百五十三頁,日譯本一千一百四十八頁),為明治天皇繪制了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基恩在本書中展現(xiàn)了百科全書般的學識。全書使用四百余種日英文資料,涉及約八百名歷史人物,包括序章和終章在內(nèi),共分了六十四個章節(jié)。雖然內(nèi)容厚重,但文字雋永、層次清晰、敘述生動,足以媲美文學作品。
通過這本著作,讀者不僅能認識明治天皇,還能認識他周圍那些留下濃墨重彩歷史痕跡的人物,如孝明天皇、西鄉(xiāng)隆盛、巖倉具視、木戶孝允、元田永孚、伊藤博文、山縣有朋等。與此同時,還能了解幕末開國、明治維新、廢藩置縣、西南戰(zhàn)爭、教育改革、制定憲法等一系列歷史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日本在其間遭遇的挑戰(zhàn)、進行的應對。西方的沖擊是明治維新發(fā)生的重要契機之一。隨著國力充實,明治政府嘗試重構對外關系。本書對此著墨甚多,安排有“征韓”論爭、吞并琉球、條約改正、甲午戰(zhàn)爭、英日同盟、日俄戰(zhàn)爭,吞并韓國等章節(jié)。
雖然本書主題宏大,枝節(jié)繁復,時間跨度超過七十年,但因基恩以明治的一生為主線將人物活動、事件進展與時代背景精心編織起來,并將關鍵史料和重要先行研究穿插其中,且不時點綴短歌來調(diào)整節(jié)奏,從而帶領讀者一步步重返歷史現(xiàn)場。這不僅是一部完整的天皇傳記,還是一部展現(xiàn)幕末至明治時期日本國家全貌的恢弘史論。
“即使是那些認為明治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統(tǒng)治者的日本人,也舉不出一個例子來證明他的輝煌聲譽”(2頁),基恩以此在序章中揭示本書的課題:在日本崛起的進程中,明治是否僅發(fā)揮著儀式上的作用?
基恩回答是否定的,盡管他的態(tài)度不算堅決。他認為,明治天皇是十九世紀的偉大的君主,在歷史關頭做出過關鍵決斷,他愛好和平,兢兢業(yè)業(yè),他對各地的巡幸,“使臣民們意識到日本是一個統(tǒng)一的現(xiàn)代國家”(6頁)。
以下,我將圍繞天皇的權力和作用的問題概觀本書。不過,為行文方便,下面的敘述次序并不完全依照原著。
從孝明至明治:皇權復興之路
基恩為明治的父親孝明安排了十一個章節(jié),因為他是皇權在幕末復興的關鍵。
在日本史學界,“天皇至尊,將軍至強”的講法曾廣為流傳。意思是說,將軍擁有政治權力,天皇則擁有精神權威。這種觀點經(jīng)福澤諭吉闡發(fā)后流傳開來,幾乎成了不刊之論(《文明論概略》,商務印書館,1992年,第18頁)。
福澤的論述符合他的親身經(jīng)歷,天皇與將軍的并列統(tǒng)治短暫存在于幕末時期。不過在中世和近世,天皇并不擁有世俗權力。例如在江戶時代,將軍同時擁有最高的權力和權威,天皇則是個傀儡。未經(jīng)幕府的允許,天皇甚至不能任意外出。天皇的日常工作是祭祀祖先和神靈,祈求他們鎮(zhèn)護國家。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天皇或可被稱為“祭祀之王”。在將軍的援助下,天皇的生活可維持小康。不過,京都的公卿卻非常窘迫,赫赫有名的巖倉具視家中曾開過賭場(11頁),甚至有公卿會以“碰瓷”訛詐錢財(841頁)。
這種狀況在江戶時代延續(xù)了兩百多年,如果沒有國學、水戶學的興盛和西方的沖擊,或?qū)⒗^續(xù)持續(xù)下去。十八世紀中期以來,以探明日本固有之“道”為宗旨的國學興盛,對外危機又刺激了水戶學的發(fā)展。在兩者帶動下,“尊王論”和“國體論”蔓延開來,天皇開始被塑造為日本民族主義的核心。
1853年黑船來航,進一步激起了“攘夷”與“開國”的論爭。與此同時,圍繞十四代將軍人選問題引發(fā)的政爭,動搖了幕藩體制。1858年,為規(guī)避責任,幕府破天荒地請求以朝廷名義批準日美通商條約。以此為契機,經(jīng)歷五百余年,天皇終在政治上復活。
孝明天皇
與祖先不同,孝明天皇屢屢就政治事務發(fā)表意見。他認為“外夷”的出現(xiàn)會玷污“神國”(15頁),因而堅決要求攘夷。因此,他成為攘夷派的旗幟,并占據(jù)道義上的高地。幕府雖然擁有“征夷大將軍”稱號,卻對“外夷”一再退讓,不斷喪失統(tǒng)治正當性。那些因與武士聯(lián)姻而“武家化”(52頁)的公卿以及同樣生活窘迫的下級武士趁機發(fā)泄不滿,嚷嚷著要“尊王攘夷”,并對幕府取而代之。
在此情形下,幕府大老井伊直弼發(fā)動“安政大獄”,鎮(zhèn)壓尊王攘夷派。尊攘運動經(jīng)一時沉寂后,以更為猛烈的態(tài)勢反撲。兩年后,井伊于光天化日之下被刺殺,令幕府威嚴掃地。隨著尊王攘夷論的盛行和時局變化,幕府發(fā)現(xiàn)越來越難忽視京都的意見。天皇與將軍的地位開始逆轉,京都成為對抗江戶的政治中心。雄藩紛紛前往京都拉攏天皇,試圖打破幕府對國政和外貿(mào)的壟斷(133頁)。為鞏固政權,幕府也提出要與皇族聯(lián)姻,以實現(xiàn)“公武合體”(“公”即公家,指皇室及公卿;“武”即武家,指幕府)。由此,福澤所謂的“天皇至尊,將軍至強”的雙重政權結構開始形成。
“公武合體派”與“尊王攘夷派”圍繞京都的控制權展開爭奪。孝明厭惡“尊王攘夷派”,認為他們多是居心叵測的陰謀家。在他的支持下,“公武合體派”一時間占據(jù)優(yōu)勢。不過,與幕府矛盾重重的薩摩藩轉向倒幕,宣告了公武合體路線走到了盡頭。孝明天皇的暴病身亡(有人懷疑是被攘夷派毒死),又為攘夷派掃除了障礙。倒幕派控制年僅十五歲的睦仁(即后來的明治天皇)后,發(fā)動政變,宣布廢除幕府。第二年,戊辰戰(zhàn)爭爆發(fā)。在“錦旗”(天皇戰(zhàn)旗)的幫助下,薩長聯(lián)軍以少勝多。幕府政權瓦解,明治天皇名義上成為日本的最高統(tǒng)治者。
有趣的是,孝明的反對者,不是幕府,而是那些口口聲聲要為其獻身的尊王攘夷派。孝明樂于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祭祀之王”,而尊攘派的公卿和志士則希望利用他的權威,打破現(xiàn)有體制,重建國家秩序。
“孝明的反對者,那些尊王攘夷派的成員,都曾向天皇宣誓效忠,然而他們卻公然無視他的意愿……他們隨時準備為他赴死,但前提是滿足自己的條件。”(88頁)
“(孝明)天皇處于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地位:一些人試圖使他成為日本無可爭議的統(tǒng)治者,而為了對抗這些人,他使盡了一切辦法。”(111頁)
由上可知,權力斗爭是皇權在幕末崛起的直接動因。以國學和水戶學的興盛為背景,天皇獲得了巨大的精神權威。在一系列權力斗爭的過程中,這種精神權威轉化為世俗權力。盡管如此,孝明并非擁有決斷力的君王,倒幕派可以輕而易舉地忽視他的意見。幕府被推翻后,天皇依舊未能掌權。十五歲的明治沒有任何政治能力,擁有實權的是曾經(jīng)的倒幕派、現(xiàn)在的維新元勛。
明治天皇:成為政治君主
孝明天皇率性的表態(tài)和發(fā)言,不僅給幕府帶來過麻煩,也給倒幕派制造了不少麻煩。對維新元勛而言,年少的明治更容易控制和塑造。不過,是將其塑造為立憲君主還是絕對君主,他們一直猶豫未決。
為摧毀舊制度,建設新型國家,他們需要創(chuàng)造出天皇的絕對權威。然而為啟發(fā)民智,推進文明開化,他們則需要引入西歐的立憲制度。為解決這雙重的課題,他們努力探索出一種即尊崇天皇又限制皇權的政治體制。
明治天皇
明治政府成立伊始宣布:天皇成年后將親裁萬機,不過他現(xiàn)在尚未成年,眼下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維新前后,明治一直接受傳統(tǒng)教育,學習中國和日本的典籍,如《四書》《五經(jīng)》《日本書紀》和《神皇正統(tǒng)記》等。其后,增加了西學內(nèi)容,如歐洲歷史、憲法、國際法和德語。然而,明治并非一個用功的學生。他更感興趣的是飲酒和騎馬。不過,他的簡樸、不喜排場和記憶力強可被視為優(yōu)點?;饕谩墩撜Z》的“剛毅木訥近仁”來形容他。這顯然是溢美之辭,因為明治對美酒和騎馬的癡迷堪稱“玩物喪志”。
在明治的眾多老師中,儒學者元田永孚的影響最大。元田向天皇傳授朱子學的道德論,并在教育體系中成功植入了儒家倫理和忠君愛國等觀念。就后者的歷史影響而言,元田的作用較為負面。
孝明和明治的性格和行為方式迥然相異。孝明心直口快,愛憎分明。明治則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孝明一生幾乎足不出戶,明治則大規(guī)模巡幸。孝明拒絕一切西方事務,明治則成為文明開化的象征:穿西服,吃牛肉,喝牛奶,飲葡萄酒。
以天皇名義頒布的一系列法令廢除了武士的身份特權(四民平等)、世襲家祿(秩祿處分)、佩刀權利(廢刀令)和對軍事的壟斷(征兵制),并以郡縣制取代了他們歷代寄身的藩國制(廢藩置縣)。下級武士在“尊王攘夷”口號的鼓動下投身維新運動,未曾料到維新后的新政府不但沒有攘夷,反而掉過頭來要消滅自己。感到被背叛的武士掀起一次次的叛亂,都被無情鎮(zhèn)壓。西鄉(xiāng)隆盛和江藤新平兩位維新元老也殞命其中。
明治的主要任務是接見外賓、與歐洲皇室交往——按基恩的說法,這些都是明治新認的“表親”(原文為cousin,中譯本譯成“兄弟”,368頁)——與巡幸各地。他以此展示自己:對外是日本主權的代表,對內(nèi)則是統(tǒng)一政權的象征。不過,掌握國家實政的卻是公卿和藩閥,如巖倉具視、三條實美、大久保利通、西鄉(xiāng)隆盛、木戶孝允、伊藤博文、山縣有朋等人。在輔弼天皇的名義下,他們對國政實施集體領導。
至1880年代,制定憲法的課題浮出水面。1882年3月起,伊藤博文率使節(jié)團在歐洲考察各國憲法,歷時一年半。伊藤認為,宗教在歐洲扮演“樞軸”,深入民心并使他們團結,在日本,能夠扮演該角色的只有皇室(479頁)。1889年,由伊藤博文和井上毅制定的憲法最終頒布。
該憲法是神權絕對主義和立憲君主制的奇妙折衷。憲法宣稱,天皇的權力淵源于“皇祖皇宗之神靈”。天皇的統(tǒng)治萬世一系,其權力至高無上,其裁定為最終決定。不過,天皇需要“依據(jù)憲法”總攬一切大權,并在國務大臣的輔弼下行使權力。換句話說,天皇擁有絕對權力,但無法獨斷專行,只有在政府各機關和維新元老的“幫助和同意下”,他才能行使政權。從原則上來講,天皇可以依據(jù)君主大權否決政府的決策,只不過這種事情從未發(fā)生過。
明治憲法確立了立憲政體,實現(xiàn)了權力的分立,也帶來了權力的分散。只有在內(nèi)閣(政府),議會(政黨),元老(藩閥)之間出現(xiàn)無法調(diào)和的沖突之時——這種狀況并不常發(fā)生——天皇才是最高裁決者。因是裁決者,天皇無法主動指導政治運營?;骶痛嗽u述道:
一直以來,建立天皇的個人獨裁政府都是維新的一個理想,然而,隨著憲法的頒布和議會的成立,這個理想已經(jīng)被遺忘,并被一種新的觀念所取代:天皇只是高高在上的最高權威,而非政治事務的積極參與者。原則上,天皇的權力是絕對的,但他很少選擇行使這種權力。(605頁)
憲法頒布后,明治又活了二十二年。在此期間,日本經(jīng)歷了兩次戰(zhàn)爭且吞并了韓國。在這些重大的歷史事件中,我們很難看到天皇的身影,盡管所有一切都是以他的名義發(fā)生的。
結語
綜觀此書,基恩以一個文學研究者的視角,觀賞(非單純的觀察)明治和明治日本的各類事物,又以一個歷史研究者的耐心,詳盡地將其描述出來。因此,本書對明治天皇和他的時代刻畫得全面、生動、綿密、細致入微。這是本書最大的優(yōu)點,也是最引人入勝的地方。
雖然基恩努力秉持客觀的立場,仍掩飾不住他對明治的喜愛。基恩主張,認為明治天皇只發(fā)揮了儀式上的作用是不公平的。不過,基恩能舉出的具體反例卻寥寥無幾。在本書的最后,他也無可奈何地寫道,“也許天皇的最大成就就是在位時間比較長久”(839頁)。
基恩似乎認為,一定要舉出明治的具體個人成就才能匹配他享有的殊榮。不過實際情況卻是,維新元老的制度安排不需要明治擁有出色的執(zhí)政能力,只需要他保持自己的權威即可。在政府不斷的塑造和宣傳之下,明治化身為日本的主權象征,化身為歷史、文化與傳統(tǒng)精神的象征,化身為統(tǒng)攬大權的“神圣君王”,化身為國民的“嚴厲的父親”。由此,明治具備了無與倫比的 “卡里斯瑪”,盡管他幾乎什么都沒有做。
明治既不是偉大的君王,也不是無能的傀儡。他在特定的時代被推上特定的歷史位置,然后兢兢業(yè)業(yè)地干好了自己的工作:那就是保持威嚴,盡量不對政治事務發(fā)表個人意見(當然天皇偶爾也會流露個人好惡,比如他對尾崎行雄——對,就是本文開頭那個尾崎——的厭惡導致了他的辭職,624頁)。在這種制度設計下,明治擁有立憲君主的有限權力,卻享有絕對君主的無限權威。令基恩感到困惑的,正是這兩者之間的不協(xié)調(diào)。
當明治在世時,他身邊那些才能卓越的維新元老能夠維持兩者的平衡,并使其發(fā)揮最大效用。不過,在明治和維新元老死后,這種“雙面君主制”的曖昧性格被政治斗爭一再利用,最終導致了昭和政治體制的扭曲和變型。
換言之,“富不過三代”的遠因,早已在第一代埋下。
延伸閱讀:
《現(xiàn)代政治的思想與行動》,丸山真男著,陳力衛(wèi)譯,商務印書館,2018年3月
《近代天皇觀的形成》,安丸良夫著,劉金才、徐滔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1月